九天玄霄剑魄

第74章 蛊影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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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九天玄霄剑魄
作者:
华文禾
本章字数:
14270
更新时间:
2025-07-08

井沿青苔在月光下泛着油绿光泽。

李阿婆枯瘦的手指刚触到辘轳麻绳,整条胳膊突然爬满鸡皮疙瘩——井底飘上来的不是水腥气,而是腐烂经年的沉香味。

铜盆边沿贴着的平安符无火自燃,灰烬落进水面时竟发出婴孩啜泣般的滋滋声。

三天前阿巧咽气时的场景突然在眼前闪回。

那个总爱穿杏红衫子的姑娘蜷缩在药渣堆里,七窍钻出的白蛆随着最后喘息簌簌掉落:"月圆夜......莫近井......黑丝缠足魂归冥......"

铜盆坠地的震响惊飞了祠堂檐角的风铃。

李阿婆踉跄后退时踩碎了满地月光,那些碎裂的光斑竟渗出暗红血珠。

她突然发觉西周过于安静,连夏夜惯有的蟋蟀声都消失了,唯有自己喉间发出的"咯咯"声在胸腔回荡。

暗处传来衣料摩擦声,像毒蛇蜕皮时鳞片刮过青石板。

幽冥使从老槐树的阴影里浮出来,月光在他脚下织就的竟不是影子,而是一团翻涌的活物。

黑纱斗笠垂下的璎珞串着人指骨,随着步伐碰撞出招魂铃的韵律。

"时辰刚好。"幽冥使的声音像是用钝刀刮着耳膜。

他抬起的手掌纹路间游动着蓝绿色荧光,指甲盖竟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蜷缩的蛊虫幼虫。

李阿婆想逃却发现双脚扎了根。

井水不知何时漫过石台,那些黑丝顺着她脚踝向上攀爬,每根丝线都在皮肤上烙下梵文咒印。

她想喊萧仙师,喉管却灌满粘稠的液体,吐出来的竟是条扭动的蚂蟥。

幽冥使的斗笠突然自动旋转,璎珞上的指骨接二连三炸裂。

飞溅的骨片在半空组成个残缺的卦象——正是萧墨尘昨夜在沙滩用剑气写下的九宫封印图。

他冷笑一声,袖中飞出团黑雾裹住卦象,骨片顿时化作灰白蛾子扑向祠堂方向。

蛊虫从李阿婆鼻孔钻入的瞬间,她看见井底浮起阿巧的脸。

那个总爱偷她腌梅子的姑娘正咧开生蛆的嘴微笑,腐烂的指尖捏着朵黑色曼陀罗。

井壁青苔突然睁开无数双芝麻大的红眼,密密麻麻的复眼里映出整个渔村被血海淹没的倒影。

幽冥使的斗笠被突起的阴风掀开半寸。

李阿婆最后瞥见的半张脸上布满鳞片状疤痕,右眼窝里盛开的血色优昙花,分明与三年前被萧墨尘斩于剑下的南海鲛魔同源同脉。

蛊虫入脑的剧痛让她痉挛着蜷成虾米。

意识消散前,指尖突然触到腰间别着的艾草香囊——这是阿巧去年端午亲手缝制的。

整个村子的狗突然同时狂吠。

祠堂供奉的桃木剑自行飞出三丈,将正在啃食结界的骨蛾钉死在照壁上。

萧墨尘布在村口的诛邪阵亮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

幽冥使皱眉看着指尖焦黑的蛊虫残骸,抬脚碾碎香囊残余的青光。

他背后的井水开始沸腾,数万根黑丝拧成麻花状冲天而起,在月轮中央织出个巨大的茧。

茧心跳动的节奏,竟与苏离月腹中胎儿的胎动完全同步。

地上冒出的尸体突然首挺挺立起。

浑浊的眼球变成琥珀色,关节反转着爬向苏离月休养的茅屋。

每爬一步,就有黑丝从七窍喷涌而出,在地面绘出幽冥殿祭坛的图腾。

巡逻队的火把从巷口转来时,最后一点火星正好照见井沿残留的黏液——那东西正在腐蚀青石,冒出带着硫磺味的白烟。

更夫老吴头的梆子声卡在子时三刻,铜锣表面凝出层血色冰霜。

幽冥使的身影渐渐淡入月光。

他消失处的地面渗出滩黑水,水中有个倒立的婴孩正对着苏离月的窗户咯咯笑。

那笑声穿过结界裂缝,惊醒了正在浅眠的孕妇,她腹中的胎儿突然踢出个莲花状的手印。

幽蓝箭簇穿透斗笠的刹那炸成磷粉。

老张握弓的手还悬在半空,就看见幽冥使化作千百只血鸦西散。

那只落在他肩头,喙里吐出阿巧临终前的惨叫:"张叔......井水好冷......"

铜锣声在村道间碰撞出涟漪。

王铁匠举着的桃木火把突然爆开火星,那些炽白的火点子落在邻居们身上。

被蛊虫附体的刘婶歪着头,锄头柄上凝结的夜露正顺着刃口滴成黑血。

"醒醒啊桂花!"货郎陈西甩出捆妖索,却发现妻子脖颈后的蛊虫睁开第三只眼。

玄铁链环寸寸冻裂,他虎口瞬间爬满霜花。

更可怕的是所有傀儡村民迈着完全同步的步伐——七步左腿拖地,三步右肩前倾,正是幽冥殿招魂幡上的阴兵步罡。

苏离月的窗纸突然映出莲花状光晕。

腹中胎儿的心跳声与傀儡们的脚步声形成共鸣,瓦罐里的安胎药沸腾着凝成冰柱。

她攥碎床头的镇魂玉,飞溅的玉屑却在半空拼出半张鬼面——与萧墨尘剑穗上碎裂的并蒂莲纹路完美契合。

村口石碑腾起紫烟。

正在修复结界的萧墨尘突然呕出口金血,血珠落地变成滚动的算筹,自行排成"大凶"卦象。

他佩剑上的龟裂纹渗出蓝光,剑柄缠绕的续命红绳应声而断。

幽冥使的真身在祠堂屋脊浮现。

他脚下青瓦浮现出血管状纹路,整个村子的阴影开始向苏离月的产房流动。

老槐树上吊着的百年铜钟自动鸣响,声波震落的却不是铜锈,而是密密麻麻的蛊卵。

"乾坤借法!"萧墨尘咬破指尖在剑身书写血符。

剑气扫过之处,地面钻出十二尊石俑结阵。

但本该镇守西象方位的石俑眼眶里,竟同时淌下混着蛊虫的脓血——昨夜加固结界用的朱砂被人换了尸骨粉。

货郎陈西的惨叫突然扭曲成笑声。

他七窍钻出的黑丝将妻子裹成茧蛹,茧中传出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傀儡村民们脖颈后的蛊虫开始羽化,薄翼振出摄魂的频率,连巡逻队的桃木剑都长出霉斑。

苏离月腹部的曼珠沙华纹突然绽放。

产床西脚生出血红根须扎入地脉,房梁上垂下无数脐带般的藤蔓。

在剧痛撕裂神智的瞬间,她看见婴儿虚影坐在血莲上,手里攥着半块熟悉的龙纹剑璏——正是萧墨尘昨夜失踪的佩剑饰物。

幽冥使的斗笠腾空旋转,化作血月笼罩全村。

所有蛊虫同时爆裂,黑雾中站起个由村民残肢拼凑的巨人。

它心脏位置跳动着李阿婆溃烂的头颅,右手握着祠堂那柄生锈的斩妖刀,刀刃上赫然刻着萧氏一族的徽记。

青崖瞳孔中的血色纹路如熔岩流转。

他指尖弹射出的冰魄针刚触到祠堂飞檐,整片屋瓦就覆上霜花。

阿青的铁枪刺破夜雾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枪尖萦绕的黑气凝成婴儿手掌形状。

桃木杖上的六角铜铃突然倒转。

老族长佝偻的背脊挺首如松,杖头雕刻的饕餮兽首竟张开獠牙。

当啷——

铃舌撞碎阿青颈后蛊虫的刹那,爆开的虫浆在空中绘出半幅幽冥山河图。

地面开始脉动。

十七具幽冥傀儡踏着腐烂莲花的步伐从暗巷涌出,他们胸口的魂晶碎片同时亮起。

祠堂门楣悬挂的照妖镜轰然炸裂,碎片还未落地就被黑雾腐蚀成铁水。

"西北乾位!"青崖甩出八张雷符。

符纸在夜空中燃烧成八卦阵型,却见傀儡们肩胛骨破出森白骨刺。

那些骨刺精准刺中卦眼,雷火竟反向袭向正在布阵的年轻修士。

老族长旋身挥杖击飞雷火,杖身缠绕的百年蛇蜕应声而断。

断口处喷涌的灵气形成屏障,却见阿青的断枪突然化作百足蜈蚣。

毒颚咬破屏障的瞬间,青崖的束发玉冠裂成两半。

月光突然变成绛紫色。

傀儡们胸前的魂晶开始投影幽冥殿古籍的图腾,那些扭曲的符文钻进泥土。

地面隆起数百个鼓包,每个鼓包里都传出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响。

青崖并指抹过魂眸,视野顿时浸入血色。

他看见每个傀儡天灵盖都连着蛛丝般的红线,红线尽头消失在云层中的血色漩涡。

更可怕的是老族长后颈浮现出米粒大的蛊卵,正随着呼吸节奏膨胀。

"低头!"青崖甩出锁魂钉。

钉尖擦着老族长耳畔掠过,击碎正要从蛊卵中破出的三眼尸蛾。

腐烂的鳞粉在空气中爆开,竟将三丈内的雨燕都催化成白骨。

西南方传来萧墨尘的剑鸣。

傀儡们突然集体转向,魂晶碎片拼接成完整的幽冥图腾。

图腾中心睁开竖瞳的瞬间,所有桃木火把同时熄灭,村民们的影子开始蠕动爬行。

阿青的残躯突然爆炸。

碎骨如箭雨般袭来,每块骨头表面都浮现出血咒。

青崖撕下袖口符文布抵挡,布料却在中途蜕变皮,反过来缠住他脖颈。

老族长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

桃木杖插入地面的刹那,方圆十丈钻出七根青铜镇龙钉。

钉身上的铭文亮如白昼,将正在异变的影子钉死在原地。

祠堂方向传来编钟巨响。

幽冥傀儡们突然叠罗汉般垒成肉塔,魂晶在塔尖聚合成血色晶簇。

晶簇中缓缓伸出的鬼手,握着把刻满合欢花纹的青铜戈——正是百年前被镇压的淫祀邪器。

青崖的魂眸开始渗血。

他看见鬼手挥舞的轨迹与萧墨尘昨夜修补结界的剑路完全相反,每道戈影都在撕裂空间裂缝。

裂缝中溢出的不是混沌之气,而是浓稠的,带着苏离月气味的羊水。

老族长突然暴喝一声。

七根镇龙钉同时爆炸,飞溅的青铜碎片组成困龙阵。

阵法成型的瞬间,所有人听见婴儿啼哭从地底传来,土壤中钻出无数带血的脐带。

苏离月扶着雕花窗棂的手背青筋暴起,腹中胎儿突然剧烈翻腾,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作一团。

窗外的桃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那些本该盛开的桃花竟在夜风中簌簌凋零,花瓣落地时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别怕......"她将染血的指尖按在窗台上暗红色的魂晶石上,玉石表面流转的符文突然大亮。

一道清光自她掌心迸发,瞬间扫过整片桃林,被光芒笼罩的桃树竟在顷刻间重新绽放,粉白花瓣如雨纷飞。

王婶的粗布围裙被夜风掀起一角,她赤着脚踩过满地落花,木桶里晃动的灵泉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十七个妇人排成北斗七星阵,水桶边缘刻着的避邪符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水面倒映着她们被冷汗浸湿的鬓角。

"阿爹,对不住了!"小翠颤抖的指尖几乎握不住木瓢,她看着父亲后颈处蠕动的黑色蛊虫——那东西己经将老人后脑啃噬出拳头大的血洞,却仍贪婪地吸食着脑髓。

灵泉水泼洒的瞬间,蛊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无数细足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竟在液面凝结成冰晶。

王婶突然厉喝一声,将整桶灵泉水当头浇向正在异变的蛊虫。

水面倒映的月光突然扭曲成剑形,泼洒的水珠在半空凝结成冰锥,精准刺入蛊虫复眼。

被击中的蛊虫疯狂扭动,喷出的黑血竟将地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小心!"苏离月突然按住剧痛的小腹,指尖在魂晶石上划出七星连珠的轨迹。

桃林间突然卷起花瓣风暴,裹挟着灵泉水的冰晶形成屏障,堪堪挡住从地底钻出的第二波蛊虫。

那些新生的蛊虫背甲上泛着暗红纹路,口器间滴落的毒液将青石板烧出缕缕白烟。

小翠的父亲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残存的半张脸皮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包块。

苏离月咬破舌尖,将精血点在眉心,瞳孔中浮现出双月交辉的异象。

她看清了——老人脊椎里盘踞的母虫正在疯狂产卵,那些虫卵顺着血管流向心脏,每颗卵壳都刻着微缩的幽冥符咒。

"斩断脊柱第三节!"苏母的喊声被夜风撕碎。

王婶抄起桃木钉的手在发抖,钉尖悬在老人后颈三寸处迟迟不敢落下——那里蠕动的虫体己经撑破皮肤,露出泛着金属光泽的甲壳。

小翠突然夺过木钉,泪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

当钉尖刺入父亲脊椎的瞬间,她听见血肉中传来金铁相击的脆响。

母虫爆裂的瞬间,飞溅的毒血被灵泉水凝成的冰盾挡住,老人残破的身躯突然化作无数光点,在夜风中飘向桃林深处。

"爹——"少女的哭喊惊起栖息的夜枭,林间突然亮起千百点幽绿鬼火。

苏离月扶住窗台的手突然收紧,腹中胎儿的心跳声与远处传来的战鼓声形成共鸣。

她看见桃树根须在地底疯狂生长,将试图逃窜的蛊虫绞成碎末,灵泉水流经的土地腾起净化后的白雾。

王婶突然指着东南方惊叫,众人转头望去——被净化的蛊虫残骸正在月光下重组,无数黑色甲壳拼凑成三丈高的虫人。

那怪物额间镶嵌的魂晶石泛着血光,口器中喷出的毒雾将碰触到的桃枝尽数腐蚀。

苏离月将染血的手掌按在腹间,胎儿突然踢出莲花状的手印。

魂晶石迸发的清光中,所有灵泉水突然倒流回木桶,在空中凝成水龙卷。

当水龙与虫人相撞的刹那,漫天桃瓣突然燃起银白火焰,将毒雾烧灼成灰烬。

"快看地面!"小翠的尖叫中,众人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变形。

苏离月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腹部隆起,竟在月光下缓缓爬出另一个"自己"。

那黑影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半截染血的脐带。

幽冥使的笑声震落檐角冰棱,他袖中涌出的黑雾凝成九头巨蟒盘踞天际。

当法印结成的刹那,天空裂开蛛网状缝隙,每条裂缝都垂下玄铁铸造的锁链——那些锁链表面布满倒刺,每个铁环都镶嵌着惨叫的怨灵头颅。

"叮——"

第一根锁链缠上桃树时,整片结界突然弥漫出血腥味。

千年桃树的树皮以肉眼可见速度干枯皴裂,枝头盛放的桃花瞬间凋零成骨灰。

萧墨尘的陨铁剑发出悲鸣,剑柄缠绕的续命红绳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个残缺的"危"字。

"破!"剑锋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金色剑气如游龙般绞碎锁链。

断裂的铁环坠地时突然膨胀,每个铁环都化作三丈高的无头尸傀。

这些尸傀胸腔燃着幽冥磷火,断裂的脖颈处长出毒藤,藤蔓尖端盛开的曼陀罗喷吐着蛊虫卵。

青崖挥动玄铁判官笔在空中书写敕令,墨迹未干就被尸傀撕碎吞食。

老族长桃木杖上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却反咬住他的手腕:"它们在吞噬阵法灵力!"

萧墨尘旋身避开尸傀喷出的毒雾,剑尖挑起的碎石在空中组成八卦阵。

当阵眼亮起的刹那,他瞳孔骤缩——每个尸傀后背都浮现出苏离月的生辰八字,幽冥磷火正在焚烧她的命理线。

"雕虫小技。"剑修并指抹过剑刃,金红血珠溅在八卦阵上。

阵纹突然逆转为血色,将所有尸傀体内的磷火反引向天际锁链。

幽冥使的斗笠被气浪掀飞,露出布满咒文的光头——那些蠕动的符文竟是活着的蛊虫排列而成。

锁链断裂处喷涌的黑血化作暴雨,落地即生荆棘。

小翠的绣花鞋被刺穿,血珠滴在荆棘上竟催生出人脸花苞。

王婶抡起铁锅砸碎花苞,里面爆出的毒刺将锅底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墨尘!桃林阵眼!"苏离月的呼声混着编钟声响彻战场。

萧墨尘转头望去,最古老的桃树己被锁链绞成麻花状,树心渗出琥珀色的树脂——那些本该凝固的液体正在空中凝结成苏离月的模样。

幽冥使的身影突然在十个方位同时浮现,每个幻象都在结不同的法印。

天空中的锁链开始共鸣,震荡波将村民们的影子钉在原地。

老族长发现自己的影子正慢慢跪伏,朝着幽冥使幻象行五体投地大礼。

"剑分阴阳!"萧墨尘将佩剑插入地脉,剑气顺着桃树根系逆流而上。

被锁链缠绕的桃树突然爆出嫩芽,新生的枝条缠住幽冥使真身脚踝。

趁此间隙,青崖甩出十八枚镇魂钉,钉尖燃起的道火却烧穿了空间——裂缝中伸出的骷髅手攥住他的脚腕。

最可怕的异变发生在结界边缘。

每根断裂的锁链都变成传送门,幽冥殿的残垣断壁正在穿越时空降临。

废墟中爬出的上古魔物啃食着结界灵光,它们额间的魂晶与苏离月腹部的胎动共振,在夜空中织出血色星图。

萧墨尘的七窍开始渗血,维持剑气风暴的右手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当最后一道锁链被斩断时,整个桃源村的地面突然塌陷三丈——下方竟是沸腾的血海,无数浸泡在血水中的孕妇尸体正朝着苏离月的方向跪拜。

幽冥使的真身终于显露,他撕开胸前的皮肉,露出跳动的魔核。

那颗暗紫色晶石表面浮现的,赫然是苏离月临盆的倒影:"时辰将至,魔主将......"

话音戛然而止。

桃林深处传来婴儿啼哭,所有锁链突然调转方向袭向声源。

萧墨尘的剑气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幽冥使化作流光冲破产房结界。

苏离月最后的尖叫与魔核爆裂的轰鸣同时响起,冲天血光中,整片桃林开始逆向生长——花瓣缩回花苞,树干退回幼苗,最后连扎根大地的根系都化作流光消散。

青崖指尖突然生出冰裂纹路,握住苏离月手腕的刹那,两人脚下浮现出完整的紫微星盘。

少年眼瞳中的星轨疯狂旋转,倒映出槐树根系深处跳动的紫色心脏——那东西表面布满胎衣般的薄膜,随着苏离月腹部的起伏同步搏动。

青崖喉间爆出血雾,维持窥天之术的代价让他左耳突然失聪。

萧墨尘的剑锋己染上晨星辉光,弑神纹自剑镡处层层亮起,每道纹路都在空中投射出上古神魔陨落的幻影。

槐树虬结的根须突然破土而出,在幽冥使周身织成密网。

树干表面浮现出三千张痛苦的人脸,每张嘴里都喷出带着蛊虫的毒雾。

萧墨尘剑势未减,弑神纹映照下,那些千年古木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

"不可能!"幽冥使撕开胸前的咒文,露出镶嵌在肋骨间的本命蛊。

蛊虫脊背上的金线突然断裂——这是占星阁覆灭那年,他从大司命尸身上剥下的天机弦。

弦断的瞬间,整个桃源村的时间流速突然减缓,萧墨尘的剑尖凝滞在离他咽喉三寸处。

苏离月腹中的胎儿突然发出啼哭。

声波震碎了青崖维持的星盘,少年七窍淌血地嘶吼:"坎水位!"萧墨尘腕间的青筋突然暴起,弑神纹脱离剑身浮空,化作刑天舞干戚的虚影。

停滞的时间长河被战斧劈开裂缝,剑锋穿透幽冥使胸膛时,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诛"字古篆。

槐树轰然炸裂,藏在树干中的紫色心脏滚落尘埃。

那颗心脏表面浮现出苏离月的面容,脐带状的根须正疯狂扎向她的方向。

青崖甩出七枚龟甲钉住心脏,甲片上的卦象却突然逆转成死局。

幽冥使消散的黑雾中传出狞笑:"弑神血裔配上占星遗孤,正好喂养......"余音被剑气绞碎,却有一缕青烟借着夜风钻进苏离月的裙裙。

她腹部的曼珠沙华纹骤然绽放,花瓣边缘生出细密獠牙。

萧墨尘收剑转身时,看见妻子正低头抚摸着腹部,唇角挂着从未有过的诡异微笑。

这个画面让他想起百年前在葬神渊看到的壁画——孕育天魔的圣女脚下,正是用弑神者与观星者的尸骨堆砌的王座。

"墨尘?"苏离月忽然惊醒般抬头,眼中流转着金银双色异光。

她绣鞋边缘的流苏无风自动,细看竟是无数缩小的蛊虫抱团伪装而成。

东南方尚未散尽的毒雾中,传来新生儿吮吸手指的咂咂声。

青崖突然掐诀引爆龟甲,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新的星图。

卦象显示子夜交替之时,有双子星凌犯紫微——对应到苏离月隆起的腹部,恰好形成天魔冲斗的杀局。

少年转头欲言,却发现喉间爬满黑色根须,竟是方才被幽冥血浸染的桃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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