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惊呼一声,整个人己经被谢砚辞稳稳打横抱起。她下意识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发间的木簪随着动作轻晃,扫过他下颌时带起一阵酥麻。
"放、放我下来!"她挣扎着要落地,却被谢砚辞收紧的手臂桎梏在怀中。男人身上特有的沉木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热的体温透过浸透的衣料熨烫着她发凉的脊背。
"别动。"谢砚辞的声音裹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脚步却放得极轻,避开满地狼藉往酒馆后巷走去。小燕子这才发现他外袍下的中衣也被雨水洇湿,紧贴着肌理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分明在打斗时己受了伤,此刻却像不知疼痛般护着她。
屋檐的雨帘倾泻而下,将两人笼罩在朦胧的水雾里。谢砚辞突然顿住脚步,用宽大的衣袖为她挡住迎面扑来的雨珠,掌心贴着她后颈的动作却柔软得不可思议。小燕子仰头望去,只见他睫毛上凝着细密的水珠,下颌线条紧绷如弦,目光却专注地盯着她发间歪斜的簪子。
"你受伤了!"她突然惊呼,指尖触到他肩头暗红的血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方才那把匕首刺来时,是他侧身将她护在怀里。
谢砚辞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碍事。"话音未落,小燕子己经挣扎着要下来:"我会医术!柳红教过我治外伤,你让我看看!"
她倔强的模样让谢砚辞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终究依言将她放下。小燕子拽着他往酒馆跑,潮湿的裙角扫过青石板溅起水花。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厨房,她翻出柳红备着的草药,动作利落地撕开他浸透的衣袖。
伤口狰狞地横在肩头,皮肉外翻的模样让小燕子眼眶发烫。她咬着下唇将金疮药敷上去,指尖颤抖得厉害。谢砚辞却像感觉不到疼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因焦急而泛红的脸颊:"哭什么?不过是道疤。"
"你还说!"小燕子猛地抬头,发梢的水珠甩在他锁骨处,"若不是为了护我......"话未说完就被温热的指腹轻轻按住嘴唇。谢砚辞俯身时带起一阵风,将她耳边碎发吹得凌乱:"值得。"
厨房里的油灯突然明灭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小燕子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想起这些日子他送来的古籍里,总夹着写着诗的信笺。"山有木兮木有枝"的下一句,此刻在她耳畔轰然炸响。
"砚辞......"她轻声唤他,换来男人骤然收紧的瞳孔。谢砚辞扣住她后颈,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鼻尖相抵时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再说一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小燕子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砚辞——褪去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表象,眼底翻涌的炽热几乎要将她灼伤。她踮起脚尖,将头埋进他未受伤的肩头,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以后换我护着你。"她闷声说,感觉到怀中的人浑身紧绷,继而爆发出低哑的笑声。谢砚辞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里裹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好,那便让我看看,我的小燕子要如何护我。"
灶台上的药罐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交叠的身影。这一刻,前世的刀光剑影与今生的细雨温柔,都化作绕指柔,将两颗心紧紧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