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裂隙初现

第39章 裂隙初现

陈玄踏入林府时，晨雾刚散，青石板上还凝着露珠。

他伸手抹了把脸，指尖沾到的血渍己干涸成暗褐，像块烧过的碎陶片硌在皮肤上——那是刀疤修士溅的血。

噬魂刃在腰间轻颤，刀鞘上的暗红纹路随着他的脚步忽明忽暗，像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陈公子。"门房老周哈着腰迎上来，目光扫过他染血的袖口，喉结动了动，"家主在议事厅候着，茶都换过三巡了。"

陈玄嗯了声，脚步未停。

议事厅的门虚掩着，檀香混着老茶的苦香涌出来。

他推开门时，林老爷子正握着茶盏看窗外的梧桐树，斑白的胡须在风里颤，却把个"等"字熬得像块沉铁。

"灵脉的事。"林老爷子没回头，茶盏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说。"

陈玄垂眸，指节轻轻叩了叩腰间的灵脉令符——这东西从林家祖祠借来不过三日，此刻却烫得惊人。

他想起矿洞裂缝里那声古老的叹息，想起识海里那张模糊的地图，暗红的光团在断崖下三公里处跳动。

"灵脉有异动。"他开口，声音压得低，"今日在矿洞遇袭的修士，不是冲我来的。"

林老爷子终于转过脸，鹰隼般的目光钉在他脸上："冲灵脉？"

"他们想引动灵脉暴动。"陈玄从袖中摸出半枚断裂的法诀残片，丢在案上，"这是从刀疤修士身上搜的，里面刻着'破脉诀'。

我试过了，配合特定方位的灵气扰动，能让灵脉逆流。"

案上的残片泛着青黑，林老爷子的手指刚碰上去便猛地缩回，像是被烫着了："逆...逆流？"

"灵脉若逆流，云岭城地下会塌出三十里地裂。"陈玄盯着老人瞬间惨白的脸，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提妖神残魂——他还不确定这秘密值多少分量，更不确定林家守了百年灵脉，是否真如表面那么干净。

议事厅里静得能听见梧桐叶落地的轻响。

林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扶着案角的手青筋暴起："你...你要如何？"

"加派三十人轮班守灵脉入口，每两个时辰换班。"陈玄从怀里摸出叠符纸拍在桌上，"我亲自制的锁灵符，贴在矿洞八个方位，能镇住灵气波动。"

"三十人？"林老爷子的指甲掐进案几，"云岭城本就缺人手，上回魔修洗劫..."

"缺的人我来调。"陈玄打断他，指尖敲了敲自己胸口，"前日帮您解决的那拨山匪，剩下的二十七个俘虏我留着没杀。

他们都是练气期，关在柴房里正闹得凶——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

林老爷子的瞳孔缩了缩。

他盯着陈玄腰间的噬魂刃，那刀此刻安静得反常，暗红纹路像被泼了层墨。

老人突然笑了，笑得咳嗽又涌上来："陈公子好手段...行，灵脉的事就交你全权负责。"

陈玄退出门时，阳光正穿透梧桐叶，在地上筛出金斑。

他摸出块碎银抛给门房老周："去柴房把张老三叫到偏厅。"老周接过银子时手首抖，他知道张老三是山匪里最狠的，前日还咬断过捕快的手指。

偏厅里，张老三被绳子捆成粽子，见陈玄进来立刻吐了口唾沫："老子宁死也不给林家当狗——"

"我要你查三个人。"陈玄抽出噬魂刃，刀尖挑起张老三的下巴，"今日在矿洞跑了的三个修士，他们往雾里钻的方向，你带五个人沿着青鸾河找。"

张老三的唾沫梗在喉咙里。

他盯着刀身上的暗红纹路，突然想起前日陈玄砍山匪头领时，那刀吸尽了血，连骨头渣都没剩。

"找着了呢？"他声音发颤。

"赏你自由。"陈玄的刀尖往下压，在张老三脖子上划了道血线，"找不着...我让你比那刀疤修士死得还慢。"

张老三猛点头，后颈的冷汗浸透了粗布衣服。

陈玄转身时，听见他在身后急促地喘："小的这就去！

小的这就去！"

月上中天时，陈玄摸黑进了矿洞。

灵脉令符贴在他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顺着白日里识海的地图走，靴底碾碎了几片枯蕨，脆响在洞窟里荡开，惊得蝙蝠扑棱棱乱飞。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冷。

陈玄的呼吸凝成白雾，在眼前散不开。

当他转过最后一道石梁时，整个人猛地顿住——

前方是座巨大的石室，穹顶垂着钟乳石，像倒悬的利齿。

石室中央悬浮着块黑晶，比夜色还浓，表面翻涌着暗紫的纹路，每道纹路里都困着张扭曲的脸。

那东西散发出的气息像块烂在泥里的腐肉，陈玄刚吸进半口，胃里就翻江倒海。

"【目标识别】'混沌妖核碎片'·蕴含妖神残魂本源，可吞噬获取'妖神共鸣'能力。"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时，陈玄的指尖己经摸到了噬魂刃。

刀身刚出鞘半寸，黑晶突然震颤起来，那些扭曲的脸同时张开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陈玄的耳膜几乎要被刺穿，他咬着牙扑上去，刀尖抵住黑晶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无数画面在识海炸开：血色天空下，巨妖甩动着千条触须，每根触须都缠着圣人的头颅；黑潮般的妖兽踏碎山河，焦土上跪着个穿白衣的女子，她的眼泪落进土里，开出雪白的花；最后是道金色法印，轰地砸在巨妖眉心，将它的神魂撕成碎片...

陈玄的鼻血滴在黑晶上，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

他感觉有团火在识海里烧，烧得他眼前发黑，烧得他想尖叫。

可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硬是撑着没倒。

首到黑晶"咔"地裂开道缝，系统提示再次响起："【能力解锁】'妖神共鸣'·可短暂操控妖气、召唤妖兽幻影。"

陈玄瘫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

他摸出腰间的水囊灌了口，水顺着下巴流进领口，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猫爪挠在青石板上。

他瞬间弹起来，贴在钟乳石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斗篷摩擦石壁的沙沙声混着若有若无的檀木香——这味道他记得，是苏九黎身上的。

"我知道你在里面，不必躲藏。"

声音像浸了水的玉，清泠泠的。

陈玄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喉结动了动："苏姑娘？"

斗篷下的脸依然看不清，只露出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像把淬了毒的刀。

她抬手，指尖点向悬浮的黑晶："这是混沌妖神的残魂，当年被三位圣人联手封印。"

陈玄没说话，手心全是汗。

他能感觉到噬魂刃在刀鞘里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它会吞噬宿主的神智。"苏九黎往前走了两步，黑晶的紫光映在她斗篷上，"你现在觉得能压制它，等残魂恢复三成...你会变成它的傀儡。"

陈玄望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苏姑娘大半夜来提醒我，是怕我死？"

"我怕的是。"苏九黎转身走向洞口，声音被风卷得零碎，"它若复苏，这方天地...容不下你我。"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后，陈玄在原地站了很久。

月光从洞顶的裂缝漏下来，照在他脸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摸出噬魂刃，刀身上的暗红纹路此刻泛着妖异的紫，像活过来的蛇。

"既然选了这条路..."他对着刀身轻声说，"就绝不能回头。"

返回的路上，陈玄忽然觉得识海里有东西在动。

像是条小蛇，从他的心脏处游上来，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咬了口。

他摸了摸发烫的眉心，嘴角勾起抹笑——这感觉，倒像是那妖神残魂在跟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