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布政使司衙门还笼罩在薄雾中,林小满拽着肥猫的尾巴往轿子里塞,肥猫却死死扒着轿帘,爪子在丝绸上划出几道白印。"祖宗哎,"林小满满头大汗,"今儿是去布政使司汇报,不是去逛菜市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肥猫"喵"地叫了一声,尾巴卷住林小满的官帽,把帽翅上的乌纱扯得歪歪扭扭。师爷抱着账本站在一旁,旱烟杆上挂着串钥匙,每把都缠着不同颜色的布条,在晨雾里晃出朦胧的光斑。"大人,"师爷咳嗽两声,"您看这猫...要不咱把它拴在衙里?"
"拴得住吗?"林小满看着肥猫灵活地跳上轿顶,爪子扒拉着瓦片,"昨儿拴在米缸上,它愣是把米缸推倒,叼着算珠跑了!"话音未落,肥猫突然从轿顶摔下来,正好掉进林小满的怀里,嘴里还叼着半块胡萝卜——那是老王头给它准备的早饭。
布政使司的大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门楣上的匾额被烟火熏得发黑,"布政使司"西个大字缺了个"使"字,看着像"布政司"。林小满整理了一下被肥猫抓烂的官服,怀里的肥猫却突然挣扎起来,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把胡萝卜渣蹭了满身。
"林大人,您可算来了!"布政使司的收发官迎出来,看见林小满怀里的肥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大人,您这猫...是来..."
"哦,这是咱的'祥瑞猫',"林小满堆起笑容,肥猫却趁机跳出他怀里,叼起收发官腰间的玉佩就跑,"它能...能预测天气!"
收发官惊呼着去追,肥猫却灵活地钻进二门,爪子在青石板上打滑,差点摔进荷花池。林小满和师爷赶紧跟上,看见肥猫蹲在布政使的签押房门口,爪子正扒拉着门缝,尾巴卷着收发官的玉佩,上面还沾着胡萝卜渣。
"大人,布政使大人在里面等您呢,"收发官喘着气,指着肥猫,"可这猫..."
林小满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根胡萝卜——昨儿剩下的半根,在肥猫面前晃了晃:"肥猫,回来!给你胡萝卜!"肥猫果然放弃玉佩,扑向胡萝卜,却不小心撞开了签押房的门。
布政使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看见突然冲进的肥猫,手里的茶碗"啪嗒"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桌案上的文书。肥猫趁机跳上书桌,爪子扒拉着砚台,墨汁溅了布政使一身,在官服上晕成个歪歪扭扭的"猫"字。
"林...林大人!"布政使气得发抖,"你...你就是这样来汇报的?"
林小满赶紧跪下,肥猫却跳到他背上,爪子扒拉着他的官帽:"大人息怒!这猫...它不是故意的!它是看您...看您太严肃,来逗您开心呢!"
布政使看着肥猫把砚台当球玩,墨汁滴在他的奏折上,气得说不出话。师爷赶紧上前,旱烟杆敲着账本:"大人,我们大人为了这次汇报,特意训练了这猫...呃...表演'墨汁作画'!"
肥猫仿佛听懂了,用爪子蘸着墨汁,在布政使的奏折上踩出几个梅花印。林小满看着奏折上的猫爪印,突然想起李秀才的玉佩,灵机一动:"大人您看,这是'梅花报喜',预示着杭州今年必定风调雨顺!"
布政使看着满是墨汁和猫爪印的奏折,又看看林小满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林大人,你这...真是...别出心裁啊!"
汇报就在这样的混乱中开始了。林小满跪在地上,肥猫趴在他肩膀上舔爪子,时不时用尾巴卷走师爷递过来的账本。布政使看着账本上的猫爪印和胡萝卜渣,无奈地摇头:"林大人,你就说说...杭州的旱情怎么样了?"
"回大人,"林小满赶紧接过账本,却发现上面多了几个猫牙印,"旱情...呃...己经被咱用'胡萝卜开仓法'解决了!"
"胡萝卜开仓法?"布政使来了兴趣。
"正是!"林小满指着肥猫,"咱让肥猫把陈米里的蛀虫都抓了,又用胡萝卜汁泡玉佩,解决了百姓的疑虑,现在粮食己经顺利发放了!"
布政使看着肥猫正在啃账本边缘,突然笑道:"林大人,你这办法...虽然奇怪,但有效就好。不过...这猫..."
话未说完,肥猫突然跳下林小满肩膀,叼起布政使案头的朱砂印,在林小满的汇报文书上盖了个歪歪扭扭的印。林小满看着文书上的猫爪印和朱砂印,哭笑不得:"大人,您看这印...是不是很有艺术感?"
布政使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林小满和肥猫:"林大人啊林大人,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最有意思的知府了!"
汇报结束后,林小满带着肥猫和师爷走出布政使司,阳光正好照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肥猫突然挣脱林小满的怀抱,叼起石狮子爪子下的绣球就跑,绣球上的流苏在阳光下晃出五颜六色的光斑。
"肥猫!"林小满追上去,却看见肥猫把绣球扔进了旁边的茶馆,茶馆里传来一阵惊呼。他赶紧进去,见肥猫正蹲在茶桌上,爪子扒拉着一个茶客的点心,点心渣掉了一地。
"大人,"师爷跟进来,旱烟杆指着茶客,"这不是...东巷的张屠户吗?"
张屠户看见林小满,赶紧跪下:"大人!这猫...它抢了我的桂花糕!"
林小满看着肥猫嘴里的桂花糕,突然想起李秀才的芝麻饼,灵机一动:"张屠户,你这桂花糕...是不是很香?"
"香是香,"张屠户哭丧着脸,"可它被猫啃了啊!"
肥猫仿佛听懂了,把桂花糕扔在林小满手里,转头去舔爪子上的糖霜。林小满捡起桂花糕,发现糕点里夹着张字条,上面用木炭画着个大葫芦,旁边写着"油钱三百文"——又是师爷账本上的符号。
"师爷,"林小满展开字条,"你看这...?"
师爷凑近一看,旱烟杆差点掉在地上:"哎呦!这是我上个月丢的那页账本!怎么跑到桂花糕里去了?"
肥猫仿佛邀功似的,又叼来半页账本,上面沾着桂花糕屑和猫爪印。林小满看着账本上的"油钱三百文",又看看肥猫爪子里的桂花糕,突然笑道:"我知道了!肥猫把师爷的账本当点心食谱了,所以才去叼张屠户的桂花糕,想看看有没有...有没有红烧肉的做法!"
众人哄堂大笑,张屠户也忍不住笑了:"大人,您这猫...真是神了!"
离开茶馆时,林小满看着肥猫叼着半页账本跑在前面,突然觉得这杭州知府的日子,虽然每天都被这只肥猫搅得鸡飞狗跳,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意外,才让原本枯燥的官场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师爷,"林小满摸着下巴,"你说咱这肥猫...是不是该给它发份俸禄?"
师爷旱烟杆敲着账本:"大人,它吃的比咱还多,发俸禄就算了吧!"
回到知府衙门时,夕阳己经西下。林小满坐在院子里,看肥猫在晒台上打滚,爪子里还抓着半页账本。师爷端来碗胡萝卜粥,粥里沉着几颗算珠。
"大人,"师爷指着肥猫,"您说明儿...它又会闹出什么事?"
林小满喝着粥,算珠在嘴里硌得牙疼:"谁知道呢?反正有它在,咱这日子...肯定少不了乐子!"
肥猫"喵"地叫了一声,跳上林小满的膝盖,爪子扒拉着他手里的粥碗。林小满摸着它的头,突然觉得,有这样一只爱捣乱的肥猫在,就算没有五花肉,没有西湖醋鱼,这杭州知府的日子,也照样能过得有笑有泪,充满滋味。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但他不怕。毕竟,他林小满可是连猫闯布政使司、账本当食谱都经历过的人,还有什么能难倒他?他笑了笑,放下粥碗,准备迎接又一个被肥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明天。
夕阳的余晖洒在知府衙门的屋檐上,肥猫终于玩累了,趴在林小满的公案上打盹,爪子下压着从布政使司叼回来的朱砂印和师爷的账本。林小满看着它毛茸茸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只肥猫虽然麻烦,却像是他在这陌生朝代的一个伴,让他不再孤单。
他伸了个懒腰,吹灭蜡烛,听着肥猫轻微的呼噜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明天又会有什么新的"惊喜"呢?他有点期待,又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这充满未知的生活的热爱。毕竟,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