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承欢宫内，烛光摇曳，戚白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响着离开暗狱时，沈今安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通敌叛国的书信确实是从你父亲书房搜出，并非是我故意陷害。”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紧闭着双眼，却无法阻止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了被剖腹的嫂嫂，被野兽啃下头颅的兄长，没来得及睁眼的小侄子，还有瘦骨如柴被吊在城墙上的爹娘。
种种画面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着她的心。
戚白商眼底恨意宛若实质。
就算沈今安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他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她转头看去，就见离奕泽走了进来。
“皇上今夜不是政务繁忙，怎么有空来我这？”她眼底满是疑惑。
离奕泽走到床边坐下，随后握住她的手，淡淡开口。
“我是来和爱妃商量一件事。”
戚白商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我曾经答应过你将沈今安交由你处置，可他不能死在京城，我想将他放逐到宁古塔，那里条件艰苦，只要他死在那，就无人再敢置喙朕。”
戚白商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宁古塔，那是个人迹罕至的苦寒之地，将沈今安放逐那里，无疑是让他去受活罪，生不如死。
“皇上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沈今安如今已是我的阶下囚，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却也隐含着几分探究。
离奕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白商，你知我如今皇位未稳，沈今安虽已失势，但他旧部犹在，若他死在京城，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放逐宁古塔，既保全了你的面子，又让我能稳住朝局，岂不是两全其美？”
戚白商沉默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
她恨沈今安入骨，但离奕泽的话也不无道理，沈今安终归落得一败涂地。
“好，就依皇上所言，但我要他这一路，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好。”
……
沈今安被人从暗狱带出，为了防止他逃跑，手腕脚腕都被扣上了沉重的铁链。
天空中雪花纷飞，落满了沈今安的肩头，他步履蹒跚地走出城门。
似乎感应到什么，他原地停顿了片刻，却始终没有回头。
而城墙上，戚白商看着这一幕，心底再掀不起丝毫波澜。
他们相识于儿时，却终究走向了陌路。
大雪纷飞不知迷了谁的眼睛，戚白商站在雪地中，睁开眼。
身边那个侍卫的尸体已经僵硬，地上星星点点宛若梅花绽放。
戚白商却无心欣赏。
“回宫。”她淡淡开口。
丫鬟顿时上前扶住她的手，她没有回头，直接登上了马车。
回到皇宫，戚白商先是去小厨房准备了一碗鱼羹，然后才提着食盒去了御书房。
她刚要推门进入。
却不想，里面谈话的声音骤然传来。
“沈今安终于是死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离奕泽侧躺在贵妃榻上，吃着宫女投喂的葡萄，表情很是惬意。
他的面前，一个暗卫跪在地上。
“皇上，如今只剩下戚白商，我们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离奕泽顿时皱眉，语气冷沉：“她是我的女人，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她。”
“可皇上，万一她要是知道是您故意让人害死了戚大人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离奕泽出声打断。
“放心，这件事除了你我，没人知道。”话落，他目光落在身边的小丫鬟身上。
丫鬟见状，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皇上饶命，奴婢绝不会说出去的。”
她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离奕泽轻笑一声，缓缓走到她身边蹲下，说出的话却仿佛来自地狱的无常。
“我自然是想相信你的，可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守口如瓶，唯有死人除外。”
下一瞬，他果断伸手拧断了丫鬟的脖子，随即起身看着暗卫沉声道。
“这件事绝不能让纯妃知道，否则我拿你试问。”
“是。”暗卫回答。
直到暗卫走后，戚白商才从角落缓缓走出来。
她提着食盒的指尖隐隐泛白，眼底一片晦暗。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离奕泽！
而她和沈今安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