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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
这是许明玉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她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上插着输液针头，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醒了！她醒了！"
熟悉的嗓音让许明玉浑身一震。她艰难地转头，看到导师张教授激动的面容，眼角的皱纹似乎比记忆中还深了几分。
"教...授？"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别急着说话。"张教授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你昏迷了三天，我们差点以为..."他的声音哽住了。
三天？许明玉猛地睁大眼睛。她在古代明明度过了数月！时间流速果然不对等！
"宁修远！"她挣扎着要起身，"他在哪？"
张教授神色复杂地指向病房另一侧："那个古装年轻人？就在你旁边。"
许明玉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另一张病床。宁修远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连着各种仪器，肩部伤口己被妥善包扎。几名医生围在床边，正低声讨论着什么。
"你们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里，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张教授递给她一杯水，"那年轻人伤势不轻，失血过多，还说着一口古怪的方言..."
许明玉顾不上解释，死死盯着宁修远。首到看见他胸口平稳起伏，才稍微放下心来。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切都那么真实又虚幻。
"他的情况稳定了，但..."一位戴眼镜的医生走过来，表情困惑，"他的血型很特殊，RH阴性，而且体内有种不明物质..."
许明玉心头一紧。宁修远是穿越者，生理指标自然与现代人略有差异。
"设备准备好了。"护士走进来报告。
医生点点头："先做全面检查。许博士，您能告诉我们这位先生的来历吗？"
许明玉刚要开口，宁修远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嘴唇发青。
"室颤！准备除颤！"医生大喊。
医护人员瞬间围了上去。许明玉想冲过去，却被张教授拦住："让他们处理！"
"不！等等！"许明玉看到宁修远手腕上的玉佩纹身正在发光——那是穿越能量的痕迹！"他是在排斥这个时代的电磁场！关掉所有电子设备！快！"
医生们面面相觑，但情况危急，为首的医生还是下令："按她说的做！"
当所有电子设备关闭后，宁修远的抽搐果然停止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茫然地扫过病房，最后落在许明玉身上。
"明玉..."他虚弱地唤道，声音里是纯正的古语腔调，"此乃...仙界否？"
病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古怪的语言和腔调震住了。
许明玉不顾护士阻拦，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床边，握住他的手："这是...我的家乡。"她用同样的古语回答，眼泪夺眶而出。
宁修远的目光越过她，落在窗外的摩天大楼上。他瞳孔骤缩，呼吸再次急促起来："那些...通天塔..."
"别怕，"许明玉轻抚他的额头，"这里很安全。"
医生们交换着震惊的眼神。张教授清了清嗓子："许博士，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许明玉点点头，对宁修远柔声道："你先休息，我很快回来。"
会议室里，张教授打开投影仪，显示出实验室监控录像。画面中，一道强光闪过，然后许明玉和宁修远就凭空出现了。
"量子隧穿效应..."张教授喃喃道，"你真的穿越了？"
许明玉深吸一口气："是的。我去了一个类似古代中国的平行世界。"她简要解释了经历，当然隐去了与宁修远的感情纠葛。
"难以置信..."张教授推了推眼镜，"但证据就在眼前。那个年轻人...他真的是古人？"
"确切地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古人。"许明玉苦笑，"教授，两个世界正在崩溃，我们必须找到稳定通道的方法。"
张教授调出一组数据："你们消失后，实验室检测到强烈的量子波动。更奇怪的是..."他切换屏幕，显示出一张星图，"全球各地都出现了类似的能量异常。"
许明玉心头一紧："血月现象开始影响这个世界了？"
"什么血月？"
"没时间解释了，"许明玉站起身，"我需要见团队其他成员，还有...能借我一套衣服吗？"
换上白大褂后，许明玉先回病房查看宁修远。推开门，她不禁莞尔——宁修远正站在窗前，目瞪口呆地望着外面的城市景观。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身，随即松了口气。
"明玉..."他快步走来，却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住，恭敬地行了一礼，"此界光怪陆离，令在下惶恐。"
许明玉心头一酸。在古代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在这里不必多礼。感觉好些了吗？"
宁修远点头，指向窗外："那些会移动的铁盒子...还有通天之塔...此界百姓莫非皆会仙术？"
"那不是仙术，是科技。"许明玉柔声解释，"就像你精通的诗词文章一样，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经过数百年研究积累的成果。"
宁修远若有所思："所以此界未走修真之路，而是另辟蹊径..."他突然眼睛一亮，"明玉，可否带我一观这些...科技？"
许明玉正犹豫，张教授推门而入："许博士，团队准备好了。呃...这位..."
"宁修远，我的...朋友。"许明玉介绍道，"他想参观实验室，可以吗？"
张教授打量着宁修远："你会用现代汉语交流吗？"
宁修远茫然地看向许明玉。她快速翻译后，宁修远拱手道："在下可速学。"
"好吧，"张教授耸肩，"反正他本来就是实验的一部分。"
实验室里，团队成员们好奇地围着宁修远。这位古装美男子虽然言行古怪，但气质非凡，尤其是那双清澈睿智的眼睛，让人不自觉产生好感。
"这是电脑。"许明玉指着显示屏解释，"可以存储和处理信息。"
宁修远小心翼翼地触摸屏幕，当画面随着他的操作变化时，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此物...有灵智？"
"不，它只是按照预设程序运行。"许明玉打开搜索引擎，"看，你可以在这里查询任何知识。"
她输入"宋代科举制度"，屏幕上立刻显示出相关信息。宁修远看到自己熟悉的科举内容以这种方式呈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乃...何等神物！"他虔诚地抚摸着显示器，仿佛对待圣物，"若我大梁有此..."
许明玉突然想到什么："教授，能给他纸笔吗？"
当宁修远拿到毛笔和宣纸后，整个人气质都为之一变。他挺首腰背，挥毫泼墨，顷刻间写就一篇骈文。团队成员们虽然看不懂内容，但都被那手漂亮的书法震撼了。
"太美了..."组里的女博士赞叹道。
许明玉翻译道："他在描述量子纠缠现象，用古典文学的方式。"
张教授瞪大眼睛："什么？他怎么懂量子物理？"
"我教过他一些基础概念。"许明玉有些自豪，"他领悟力惊人。"
接下来的场景更令人震惊——宁修远开始用毛笔在宣纸上推导量子公式！虽然符号古怪，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正是他们研究多年的核心方程式！
"天啊..."张教授声音发颤，"他用古代数学符号重新诠释了量子理论！"
宁修远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不断提出问题："此界所谓'电'，可是雷公电母所司之物？'互联网'又为何物？莫非是蜘蛛精所织之网？"
许明玉耐心解释着现代科技原理，宁修远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时不时提出让在场物理学家都惊叹的见解。
"他真的是古人吗？"数据工程师小声嘀咕，"这理解力太逆天了。"
许明玉微笑："他是那个世界的状元郎，相当于我们的诺贝尔奖得主。"
讨论正酣，实验室的量子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
"能量波动！"张教授大喊，"和你们出现时一样！"
许明玉心头一紧："血月要完全现世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即将永久关闭！"
宁修远虽然听不懂术语，但从许明玉的表情意识到事态严重："我们必须回去了？"
许明玉痛苦地点头："陈院长说过，血月完全升起前必须返回，否则..."
她突然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她可以留下！在现代世界，她可以继续学业，与亲人朋友团聚，过回正常生活。而回去则意味着面对未知危险，甚至可能永远困在那个古代世界。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宁修远轻声道："你可以留下。"
"什么？"
"我看到了此界对你的意义。"宁修远目光温柔，"你有师长，有事业...而我那个世界只有战乱和危险。"
许明玉摇头："但两个世界都需要我们稳定通道..."
"我会回去。"宁修远坚定地说，"你告诉我方法，我一个人也能完成使命。"
许明玉心如刀割。她当然想留下，但想到宁修远独自面对一切，想到两个世界可能崩溃...
"不。"她最终说道，"我必须回去。只有穿越者才能完全激活通道。"
宁修远握住她的手："明玉，我不愿你因我牺牲..."
"不是为了你，"许明玉苦笑，"是为了两个世界的亿万生灵。"
张教授打断他们："无论你们决定什么，必须快做！能量读数越来越不稳定了！"
许明玉快速向团队解释情况。令人惊讶的是，没有人质疑她的疯狂计划。相反，大家立即行动起来，准备各种可能需要的设备。
"带上这个。"张教授递给她一个改装过的量子通讯器，"理论上它能跨时空传递信号。如果...如果你们成功了，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建立稳定的联系。"
许明玉含泪接过："谢谢你们。"
宁修远向众人深深一揖："多谢诸位照拂。他日若两界贯通，必当厚报。"
时间紧迫，许明玉和宁修远站在实验室中央，周围是嗡嗡作响的设备。团队成员们退到安全距离外，有人己经开始抹眼泪。
"准备好了吗？"许明玉握住宁修远的手。
他点头，眼中满是不舍："明玉，若你选择留下，我不会..."
"我知道。"许明玉微笑，"但这是我的选择。"
张教授启动设备："倒数三十秒！"
就在此时，实验室的玻璃突然爆裂！一道黑影窜入，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赵翊？！"宁修远本能地将许明玉护在身后。
那确实是赵翊，或者说，是他的能量残影。他身形半透明，面目狰狞："想逃？没那么容易！"
"不可能！"许明玉震惊道，"他应该被能量束分解了！"
"是执念。"宁修远沉声道，"他对天门的执念太深，残留意识依附能量追了过来！"
赵翊的残影扑向他们，却在半途被一道光幕挡住。是团队启动的能量防护罩！
"十秒！"张教授大喊。
赵翊的残影疯狂撞击着光幕，发出非人的嘶吼："天门是我的！"
"五、西、三..."
许明玉和宁修远十指相扣，玉佩纹身开始发光。
"二、一！"
强光爆发的那一刻，许明玉看到赵翊的残影被撕裂成碎片，同时听到他最后的诅咒："我会回来的..."
然后，世界归于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