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退休后在都市

第2章 薯片、地脉与神之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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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创世神退休后在都市
作者:
盐酥居士
本章字数:
10994
更新时间:
2025-07-07

糖炒栗子的焦甜香气像条暖融融的丝带,缠在傍晚微凉的空气里。陈源拎着油纸包,素白的中衣前襟上那朵深红的“酒渍梅花”格外刺眼,为他飘逸的身形平添了几分落拓不羁。他趿拉着锦履(触感依旧是人字拖的懒散),停在街角一个支着大铁锅、炭火正旺的栗子摊前。

“老板,来一袋,要热乎的!”声音清朗,带着点刚运动后的微喘。

摊主是个围着厚棉围裙的老汉,手脚麻利地抄起长柄铁铲,在滚烫的黑砂石和栗子堆里翻炒。栗壳爆开的噼啪声和浓郁的甜香交织,是人间最朴实的烟火协奏曲。陈源鼻翼翕动,眼神专注地看着那翻腾的热气,仿佛刚才随手“擦”掉一个战神手臂、震飞一个锻造之神的惊悚场面,远不如眼前这锅栗子重要。

油纸包在他手中轻轻晃动。包里,青铜面具温润的包浆下,那道暗金色的汤勺印记微微发烫,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焦糖…琥珀…炭火…香…’ 纯粹的品鉴欲,带着新生的笨拙和贪婪。紧贴它的土地公石板,则沉凝如故,表面模糊的山川纹路在栗子摊温暖的地气烘烤下,似乎…更清晰了一线?

陈源接过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刚出炉的栗子烫手,他一边吹气一边笨拙地剥开一颗。金黄的栗仁入口软糯香甜,带着炭火特有的焦香。他满足地眯起眼,脸上那点因新衣被“玷污”的郁闷终于被美食驱散了大半。

“唔,就是这个味儿…嗯?”他咀嚼的动作忽然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没有离开栗子,只是耳朵似乎捕捉到了远处风中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本能感到“不干净”的杂音。

那杂音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弥漫在龙渊市地脉深处、如同陈年淤血般黏稠滞涩的…怨恨与污秽的共鸣!源头…似乎正指向城市边缘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西郊,那座早己废弃、传说填埋过无数死于非命者的…乱葬岗!

这股共鸣极其微弱,如同深埋地底的毒瘤在无人知晓处悄然扩散的脓液,凡人乃至普通修行者根本无法察觉。但它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陈源此刻享受烟火美食的纯粹心境里。

“啧。”陈源有些不耐烦地咂了下嘴,像是被栗子壳扎到了手指。他随手将剥了一半的栗子丢回纸袋,拎起油纸包,转身朝着与栗子摊香气相反的方向——城市西边,那股“杂音”传来的源头,慢悠悠地晃荡过去。素白的衣袂在渐起的晚风中拂动,玄色长裤衬得他身影颀长,只是那前襟的酒渍梅花和趿拉着锦履的随意步态,依旧带着点与世无争的烟火气。

***

西郊,乱葬岗。

这里早己被城市规划遗忘。废弃的砖窑塌了大半,像巨兽腐朽的骨架。枯黄的蒿草长到一人多高,在暮色晚风中发出呜咽般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败味。

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立在乱葬岗中央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深灰色兜帽长袍,袍角绣着扭曲的、如同无数眼球簇拥而成的诡异符号——虚空之眼。兜帽下露出的面孔苍白麻木,眼神空洞,只有瞳孔深处一点幽绿的光芒在疯狂闪烁,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

为首者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妪(虚空教派本地祭司“幽瞳”),她手中捧着一个由人颅骨和漆黑金属拼接而成的、不断滴落粘稠黑油的“圣杯”。杯口上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的暗紫色肉瘤!肉瘤表面布满扭曲的血管,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污秽波动,并伴随着无数重叠的、充满极致痛苦与怨毒的呓语!

“…以亡者之怨…为引…以血肉之精…为薪…九幽之下…沉眠的主宰…聆听您卑微仆从的呼唤…” 幽瞳老妪的声音嘶哑扭曲,如同生锈的锯条摩擦骨头。她干枯的手指蘸取“圣杯”中粘稠的黑油,在脚下龟裂的土地上飞快勾勒着复杂而亵渎的符文。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那些傀儡般的教徒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们眼中幽绿的光芒暴涨,口鼻中溢出黑色的污血!一股股精纯的、蕴含着生魂痛苦与怨念的“燃料”,被强行从他们体内抽离,化作惨绿色的光流,汇入“圣杯”中那颗搏动的暗紫色肉瘤!

“唔呃——!”教徒们发出非人的痛苦呻吟,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变得灰败如纸,生命气息飞速流逝。

嗡——!

暗紫色的肉瘤在吸收了足够的怨念“燃料”后,搏动骤然加剧!体积膨胀了一圈!一股粘稠如墨、带着浓烈硫磺与尸体腐败气息的九幽污秽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从肉瘤顶端喷射而出,化作一道凝练的暗紫色光柱,狠狠贯入脚下的大地!

轰隆隆——!

整个乱葬岗剧烈震颤起来!龟裂的地面缝隙中,瞬间涌出大量粘稠腥臭的黑泥!无数枯骨被震得翻出地面,在污秽黑泥中载沉载浮!一个巨大的、由污秽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暗紫色漩涡,在地表迅速成型!漩涡中心,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大地在哀鸣!地脉被强行扭曲、污染!这道污秽漩涡如同一个巨大的“抽水泵”,正疯狂地抽取着龙渊市地脉深处积存的、相对平和的“地气”,并将其转化为更狂暴、更污浊的九幽能量!这股被污染的能量洪流,正沿着地脉网络,如同注入血管的毒液,朝着城市中心——龙渊湖的方向,汹涌奔袭!

目标,正是那被一点七彩棉花糖强行“安抚”在湖底沉眠的恐怖容器!虚空教派要用这污秽的地脉洪流,强行冲击、污染那点七彩糖屑的“安眠”法则,唤醒邪神,甚至将其彻底污染,化为己用!

“不够…还不够!”幽瞳老妪看着那不断扩大的污秽漩涡,眼中幽绿光芒疯狂闪烁,脸上带着病态的狂热。她猛地将手中“圣杯”高高举起,更多的黑油泼洒在符文上。“更多的祭品!更多的怨念!打开更深层的通道!迎接吾主的降临!”

就在这时!

“吵死了。”

一个清朗中带着浓浓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在狂乱的风声与污秽的咆哮中响起。

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冰水,瞬间穿透了所有混乱的噪音,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存在的感知里!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喷涌的污秽黑泥,凝固在半空,如同黑色的琥珀。

旋转的暗紫色漩涡,定格的姿态如同诡异的抽象画。

幽瞳老妪高举“圣杯”的动作,僵硬的如同提线木偶。

教徒们干瘪的身体和痛苦的表情,凝固成永恒的雕塑。

连那贯入地脉的暗紫色光柱,都凝固成一道连接天地的污秽之矛!

整个乱葬岗,变成了一幅由凝固的邪恶、污秽与痛苦构成的恐怖静帧!

静帧的中心,是陈源。

他不知何时己站在乱葬岗边缘,一片相对干净的土坡上。素白的中衣在污秽弥漫的风中纤尘不染,玄色长裤勾勒出笔首的线条。他一手拎着油纸包,另一只手正从刚买的薯片袋里(不知何时换的零食)拈起一片金黄色的、波浪形的薯片。

他像是被这污秽的环境和聒噪的仪式严重打扰了品尝零食的兴致,好看的眉头紧紧蹙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他甚至把薯片凑到鼻尖闻了闻,仿佛在确认有没有被这股恶臭污染。

“吃个薯片都不得安生。”陈源不满地嘟囔着,目光扫过眼前这凝固的邪恶景象,尤其在看到那些教徒干瘪痛苦的脸和被抽离的惨绿色魂光时,眼神里的嫌弃更浓了,仿佛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他像是为了驱散这股“晦气”,随手将那片拈着的薯片送进嘴里,咔嚓一声,清脆响亮。

然后,他抬起了那只拈过薯片、还沾着一点点盐粒和油光的手。动作极其随意,如同饭后想找块毛巾擦擦手。

目标,是那根被他插在油纸包绳结上、威风凛凛的面人关公手中的…那柄小小的、用黄色面团捏成的青龙偃月刀!

陈源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像拂去灰尘般,轻轻拂过那面塑小刀的刀锋。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扫除污秽”、“还复清净”至高意志的规则波动,随着他拂过的指尖,瞬间荡漾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

没有法则对撞的轰鸣。

只有一种…如同最细密的扫帚拂过积尘地面的…无声净化。

那凝固在半空的污秽黑泥,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汽化,连一丝黑烟都没留下。

那定格的暗紫色漩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渍,旋转的轨迹瞬间中断、消散,连同其中蕴含的狂暴九幽能量,被彻底净化、抹除!

那贯入地脉的污秽光柱,如同被斩断的毒蛇,从中间无声断裂、湮灭!

地面上那些亵渎的符文,如同被雨水冲刷的粉笔画,痕迹迅速淡化、消失!

“圣杯”中那颗搏动的暗紫色肉瘤,在规则拂过的刹那,如同被投入净化熔炉,发出一声只有灵魂能感知的凄厉尖啸,瞬间干瘪、碳化,化为一小撮散发着焦臭的灰烬!

幽瞳老妪高举的“圣杯”连同她干枯的手臂,在规则拂过时,如同被强风吹散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她兜帽下的脸孔在彻底消散前,凝固着极致的惊骇与茫然,仿佛无法理解自己毕生侍奉的“圣物”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周围那些被抽干了生命和灵魂的教徒躯壳,如同腐朽了千年的枯木,在规则之风的轻拂下,哗啦一声彻底垮塌,化为尘埃,融入了脚下的泥土。

仅仅一拂之间!

乱葬岗中央那片污秽邪恶的核心区域,被彻底“打扫”干净!所有的邪术痕迹、污秽能量、异教徒存在,如同从未出现过!只剩下龟裂翻开的土地和几根散落的白骨,无声诉说着此地的荒凉。

那股被强行注入地脉、正涌向龙渊湖的污秽洪流,如同被斩断了源头的污水管,瞬间失去了所有动力,在深邃的地脉网络中迅速稀释、消散,被大地本身的力量缓缓中和、净化。

风重新吹过蒿草,呜咽依旧,却少了几分阴森,多了几分荒原的寂寥。

陈源像是刚拂掉了桌上的一点饼干屑,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手指(薯片的油光和盐粒也神奇地消失了)。他低头,又拈起一片薯片,咔嚓一声咬得脆响,含糊地嘟囔:“清净多了。”

他拎起油纸包,准备离开这片晦气之地,继续寻找下个能勾起他兴趣的市井去处。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油纸包内,那块紧贴着青铜面具的土地公石板,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嗡!嗡!嗡!

如同沉闷的鼓点敲击在灵魂深处!

一股厚重、苍凉、带着被彻底激怒的磅礴意志,如同沉睡的远古巨神被蝼蚁在床头泼了粪,轰然苏醒!

陈源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低头看向手中的油纸包。“嗯?这破石板…抽风了?”

不等他细看——

轰隆隆隆——!!!

整个西郊乱葬岗,不,是整个龙渊市西部的广袤大地,如同被激怒的洪荒巨兽,猛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咆哮!

大地疯狂震颤!比之前邪教徒引发的震动强烈百倍、千倍!

无数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如同狰狞的伤疤,瞬间撕裂大地,朝着西面八方疯狂蔓延!裂痕深处,并非黑暗,而是喷涌出炽热的地火熔岩和浑浊的黄色地气!

远处废弃的砖窑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彻底坍塌,化为齑粉!

地面如同沸腾的海面,巨大的土浪翻滚起伏!无数吨泥土岩石被抛向高空,又如同陨石般砸落!

一股狂暴到极致、充满了被亵渎后极致愤怒的“地脉祖炁”,如同失控的灭世洪流,从大地深处不受控制地喷发出来!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万物崩解!这不再是污秽的九幽之力,而是大地本源被彻底激怒后爆发的、无差别的毁灭性能量!

“地…地脉祖炁暴动?!” 远处,刚刚循着污秽波动追踪而至、悬停在空中的女魃,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大地那毁灭性的愤怒!这股力量一旦失控蔓延,半个龙渊市将在顷刻间化为焦土!比那湖底邪神苏醒更加恐怖!因为这是世界根基的自我毁灭!

她指尖瞬间燃起苍白的毁灭火焰,试图强行压制,但刚一接触那喷涌的狂暴地炁,火焰便剧烈摇曳,反噬之力让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红色的神血!这力量太过浩瀚狂暴,远超她这具人间化身所能承受!

“糟了!”女魃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她没想到,陈源那轻描淡写的一拂,虽然抹除了污秽邪术,却也如同捅了马蜂窝,彻底激怒了沉睡的地脉祖灵!这该如何收场?!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陈源,此刻正站在疯狂起伏、如同怒海孤舟般的土坡上。巨大的土浪在他脚下翻滚,炽热的熔岩和浑浊的地炁洪流就在不远处喷涌肆虐,毁灭的风暴席卷天地。

他一手稳稳地拎着那个震得如同开了震动模式的油纸包,另一只手还护着那袋薯片,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种…看着自家老狗突然发狂拆家般的…无奈和头疼。

“啧,不就帮你打扫了下门口吗?”陈源看着眼前天崩地裂的景象,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至于发这么大脾气?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和震动烦得不行,又像是怕薯片袋子被弄脏。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个还在疯狂震动的油纸包,尤其是里面那块“罪魁祸首”的土地公石板,没好气地嘟囔道:

“吵吵什么?闭嘴!”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拎着油纸包的那只手,极其自然、又带着点教训意味地,朝着脚下那如同沸粥般翻滚、喷发着毁灭能量的狂暴大地,轻轻一按。

没有光芒。

没有巨响。

只有一种…如同长辈轻轻拍了拍发狂晚辈肩膀的…绝对压制。

轰——!

那喷涌的熔岩瞬间凝固!如同冷却的蜡油!

翻腾的土浪瞬间平息!如同被无形巨手抚平的地毯!

狂暴喷发的浑浊地脉祖炁,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怒龙,瞬间哑火!不甘地、温顺地缩回了撕裂的大地裂缝深处!

疯狂蔓延的巨大地裂,如同被最高明的工匠瞬间修补,裂痕边缘的泥土岩石如同活物般飞速合拢、弥合!

仅仅一按之下!

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如同被按下了倒放键!

龟裂的大地迅速愈合!喷发的熔岩凝固冷却!翻腾的土浪平息如镜!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硫磺味和地面新翻的泥土痕迹,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却恐怖的暴动。

风停了。大地彻底恢复了平静。死寂笼罩西野,比暴动之前更加深沉。

陈源像是终于拍掉了手上最后一点薯片碎屑,满意地掂了掂手里的油纸包。里面的土地公石板也彻底安静了,不再震动,甚至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带着点委屈和后怕的意念波动。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悬在空中、脸色煞白、嘴角还带着血迹的女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素白中衣前襟那朵依旧显眼的“酒渍梅花”,以及脚下新翻的泥土,嫌弃地撇了撇嘴: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新衣服又沾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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