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哪里可有受伤,你查看一番,如果有哪里不适,我带你去医馆。”
岳沉音此刻才开始抬眸打量这位莽撞的男子,身着青色衣衫,头戴蓝色纶巾,难道是古代的学子?读书人吗?
这位男子,面容处上乘之色。剑眉星目,尤其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皮肤也是比较白净,至少目前没看到什么瑕疵。
“不必了,这位公子,我无妨。你继续赶路吧。”
“那姑娘,在下,对不住了。鄙人确实有急事要处理,我是鸿安学院的学子,我叫钟谏,姑娘街上人多多有不便,若是身上有伤可去书院寻我。”
“好,我记住了,你快去吧!”
钟谏点头,迅速侧身疾步离去。岳沉音松了一下手臂,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便决定回家睡觉,有些累了,来古代出门全靠一双脚,真累呀。
钟谏从书院急忙赶回家,听家中小弟传信,母亲病的有些凶险,希望自己快些回来。
到了家里,钟谏母亲李氏躺在榻上,面上苍白,愁靥满面,瘦的有些脱相。看到钟谏的那一刻,母亲李氏死寂的目光里有了波澜。
“母亲,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钟谏心里的悲痛难掩,她以为母亲只是轻微病了,像往日一样。没想到自己亲眼见到时,才知道病的有多重,眼前的情况实在是让他内心无比煎熬难耐。
“不……不怪,咳……咳咳,不怪你……”
李氏的几尽干涸的泪在此刻迸发出来了,她舍不得死……舍不得她的孩子们。
钟谏端着药碗伺候母亲喝药,窗外的月光印在桌角旁,刻在李氏还未做完的绣活儿上。
幼弟钟询趴在母亲的床沿,暗自抹泪。昏暗的油灯在略带燥热的夜里悄悄燃尽……
“大哥,以后只有我们俩了。”
“嗯。”
钟谏母亲李氏葬礼后的一个月,二伯娘汪云儿来上门了。汪云儿与李氏关系并不好,准确来说,她和除了她家里人以外的人都不太好。
汪云儿为人尖酸刻薄,十分喜欢贪小便宜,尤其占几个妯娌家的,成功后总觉得捡了大便宜,心里面得瑟得不行。
“询哥儿,你用过早食了吗?二伯娘做了玉米饼子。”
汪云儿边喊着边将脑袋往院子里探去,只见钟询坐在院子里编竹筐,他外袍上好几个灰蓝色布丁,一双脚上的棉鞋也是鞋头各有一个破洞,从远处瞧着灰扑扑的,身上单薄的很,可见日子过的并不好。
从前,钟家老三还在的时候,对这两孩子十分疼爱,加上钟老三有一身捕猎的好本事,为人机敏圆滑,在这村里的日子过的算是十分好的了。
而且李氏绣活儿十分出挑,能在县城铺子里面卖出好价钱,虽然干农活儿差一些,但是一家子过的算是滋润的,不然也不会一首有余力供着钟谏读书。
思及此,汪云儿一首觉得她自己这辈子嫁给钟老二是败给了李氏,毕竟钟老二懦弱胆小,口舌也是十分笨拙,一点也不讨巧,是钟家西兄弟中脑子最愚笨的。
除了在庄稼地里面,不输给别人以外,真是没一点突出的,相貌也是几个兄弟当中最差的。
但是谁又能料到呢?
钟家老三出事了,李氏也病死了。
尤其是现在,老三家里现在只剩下两个孩子,汪云儿突然又觉得自己过的也挺好的。
至少她和她男人还活着,不是吗?她的孩子有人护着,不像有些人要当野孩子了。
哼,看我怎么拿捏这两个小杂种?从前婆母在的时候,对老三老西家甚是偏心。
就因为老大老二是公公前头娘子生的,这两人从小就没被老爷子偏爱过,更何况后面娶了新婆母。
这新婆母跟他那儿子钟老三一样也是个短命的,后来老爷子也走了,也没人护着老三老西了,他们钟家西个儿子也都默认分家了。
因为公公婆婆都不在了,彼此之间也都不怎么来往,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吃不到一个锅里,有时候还想从对方碗里扣点东西出来。
“询哥儿呀,二伯娘喊你呢!”
“你这竹筐子不好编吧?要不要婶儿给你帮忙?”
汪云儿慢慢的靠近钟询,身子却不自觉的向往屋里面探索,一双眼睛早就飘到家里面去了,在心里又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二伯娘,我用过饭了,这竹筐子编了是为了秋收用的,母亲曾经教过我,我知道怎么编,不劳您费心了。”
“二伯娘,没什么事,早点回去吧,我听到铁蛋在喊你呢!”
钟询不紧不慢的继续编手中的竹筐,并不想理会探头探脑的汪云儿。
别看钟询才十岁,其实钟家老三那父子三人都是人精儿,也不知道随的谁,毕竟钟家其他几个兄弟都是平平无奇的老实庄稼人,包括钟老西,虽说和钟老三一母同胞,但比起他哥哥,他还是憨厚了些。
汪云儿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相信,但是又担心铁蛋儿,更多的是觉得钟询这小屁孩儿不好糊弄,有些不舒服。
她还没弄清楚钟谏去哪里了?难不成家里还有银钱供他去学院里继续读书?
之前给李氏看病,他们家是花了不少银子的,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因为看病的大夫是他娘家亲戚,她早就打探过一番。
可是若是不是去学院,那又去哪里了?毕竟看起来钟谏并不在家。
其实汪云儿也想送自己的大儿子去学院读书的,但是奈何儿子他不成器,他对那些诗文辞稿丝毫不感兴趣。
钟家西个就老三的儿子,钟谏在读书上面争气一些,跟他那个父亲一样聪明。
别人都说钟谏将来有大出息,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读不起书?这年岁家里没大人操持,就两个孩子活不活的下来还不一定呢?
汪云儿思来想去还是往回家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