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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报告堆在桌上像座小山。林晚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钢笔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墨迹。窗外蝉鸣聒噪，七月的阳光把办公室烤成了蒸笼，老式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吹出的风都是热的。
"小林，吃西瓜！"王叔的大嗓门突然炸响。他抱着半个冰镇西瓜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汗流浃背的同事，"食堂老张特意冰镇的，再不吃就让技术科那帮小子抢光了！"
小李一个箭步窜过来，手里举着铁勺："林晚姐我给你留了最中间那块！"
西瓜的清凉气息在闷热的办公室里格外。林晚刚放下笔，王志强副队长就阴阳怪气地插话："哟，咱们的大功臣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连西瓜都得吃最甜的。"
"王副队要是嫌不够甜，"林晚笑眯眯地推过西瓜，"我这份加了两勺辣椒油的您尝尝？"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自从纺织厂行动后，林晚在队里的地位明显提升，连带着对王志强的明枪暗箭也能轻松化解了。
"都挤在这干什么？"江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抱着一摞档案，警服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看到西瓜，他挑了挑眉："案子结了？报告交了？有时间开茶话会？"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王叔讪笑着递上一块西瓜："江队，消消暑。"
江临接过西瓜，目光落在林晚桌上那叠整整齐齐的报告上："写完了？"
"刚写完。"林晚点头，趁机递上另一份材料，"江队，这是我对周林案和'黑石'组织的关联分析..."
江临咬了口西瓜，汁水顺着下巴滑落。他随手用手背抹去，接过文件翻看："下午三点，会议室，专案组汇报。"说完转身就走，却在门口顿了顿，"西瓜，挺甜。"
等江临走远，小李立刻凑过来："林晚姐，你发现没？江队最近对你特别，呃，和蔼？"
"和蔼？"王叔喷笑出声，"你小子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江队那叫，呃..."
"刮目相看。"林晚淡定地接话，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自从纺织厂行动那晚她救了江临后，两人之间确实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是工作上的认可——那早就有了——而是某种更私人的信任？
"对了！"小李突然一拍脑门，"林晚姐，档案室刘老头找你，说你要的八十年代旧案卷宗找到了。"
林晚眼睛一亮。那是她私下申请调阅的，关于父亲林正阳早期参与过的案件资料。
档案室在地下室，凉快得像另一个世界。满头白发的刘管理员从眼镜上方打量她："丫头，你要的84年到86年缉私案卷，都在这个箱子里。不许带出去，不许涂改，不许..."
"我知道规矩，刘叔。"林晚乖巧地点头。
"还有，"刘老头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要的那个名字，我找到了点东西。"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老局长的工作日志，85年的。第23页。"
林晚的心跳加速。翻开第23页，一段潦草的文字跃入眼帘：
"5.17，周森案结。林正阳表现突出，但太冒进。与卧底'鹞子'接触过于频繁，恐暴露。需谈话。"
林正阳！父亲的名字！还有"鹞子"——这显然是个卧底代号！林晚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终于找到了父亲与周森案，也就是江临师父办的案子的首接关联！
"刘叔，这个'鹞子'是谁？"
刘老头摇摇头："代号而己，我哪知道。不过"他指了指另一个柜子，"那边有批解密档案，你要是有耐心。"
林晚立刻会意，从兜里掏出两包"大前门"香烟——这是她特意准备的"档案室通行证"。刘老头笑眯眯地收下："西边第三个柜子，87年到89年的缉私简报，蓝色封面那本。"
简报己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林晚一页页仔细翻看，突然，一张模糊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缉私队员与海关的合影，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只露出侧脸，但那个轮廓...
"这是？"
"哦，那批'鹞子'的照片啊，"刘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卧底嘛，不能露正脸。不过这小子后来..."
"林晚！"江临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你在下面吗？局长要听汇报！"
林晚慌忙合上简报："马上来！"她小声问刘老头："这个能借我复印一下吗？"
刘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明天一早还回来。"
林晚把照片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快步上楼。江临站在楼梯口，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档案上："查什么这么入迷？"
"一些，旧案参考。"林晚含糊其辞，下意识把档案抱紧了些。
江临没有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三点，别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