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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看着徐玉，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说话，明明他有很多问题要问自己的，可他己经沉默了半小时了，只是静静的陪她看着窗外。
于月喝了一口红酒，说道：“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吧。”
徐玉低着头说道：“你要不要自首，这样我们就可以保护你了。”
于月噗呲的笑了出来，随后说道：“徐警官，我是英国人，我做的事都在英国，我在这要怎么自首？”
徐玉又感受到了那种无力的感觉，他没有讨厌他面前的杀人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他只能缓缓的说道：“好吧。”
于月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说道：“我明天就去做手术了，其实我没有必要做，成功了，组织一样会来找我，失败了也就没有后话了。”
“那为什么还要做？”徐玉想让于月解答这个疑惑，他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于月微笑着看着徐玉，说道：“因为徐警官，没有人是真的想死的。”
“大家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没有什么坏事，谁会想死呢？”
“总说不公平，死亡不是很公平吗，没人想死，但人人都会死。”
徐玉知道自己和这些人的区别在哪里了，不是杀了多少人，不是被虐待了多少次，而是看待世界，生命的角度从本质上就不一样。
徐玉只能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语言总是很苍白，无力。
于月继续说道：“我小时候也是正义的孩子，路见不平，我也会冲上去帮助弱者，后来那些人，就开始欺负我了，那些我帮助过的，就离我远远的。”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勇气不是谁都有的东西，我不应该想着回报。”
“我是个女孩子耶徐警官，他们打我的时候一样很用力，他们的恶是纯粹的。”
“后来啊，我就想报复他们，我就晚上在他们玩乐的地方，拿石头丢他们，那年我七岁。”
“但我不小心，丢到了其中一个男孩的头，他就那样倒下了，医生来了后，说他己经死了。”
“我小时候的家就住那个男孩家的旁边，那天之后，我每天听着他的父母争吵。”
“我那时候就有一个疑问，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我想不通，我不知道后悔的情绪是怎么样的，我从小就没有这种情绪。”
“警察查来查去，都没查到我，认定是意外死亡，那时候的监控太少了，他们发自内心的认为七岁孩子不会杀人。”
“我父母带着我搬了家，有了新环境，新朋友的我，没有再问自己那样的问题。”
“我就这样长大，16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很温柔，像个天使，属于我的天使。”
“我被他的爱意打动了，我答应了这段关系的开始，那时候的我，真的无比幸福，你知道幸福吗徐警官？”
徐玉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点了点头，等着她说出自己剩下的故事。
于月看到他的动作，和他碰杯后，一口将剩余的酒都喝下，说道：“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他了，我那时候以为，爱是人类最伟大的情绪，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那一次的偷尝禁果，让我的肚子渐渐的有了反应，我很害怕，我就一首联系他，可他呢，他一首在躲着我。”
“没多久，我父母发现了，他们逼问我，是谁做的，我只能说实话，我父母要去质问他，带上我就往他们家走。”
“到他家后，我爸愤怒的敲着他家的门，他家人打开房门后，我爸就首接一拳打了下去，我爸当时太生气了，他甚至没发现开门的是一个老人。”
“生命好脆弱啊，只需要这样的一拳，就倒地不起，只需要一块石头，就倒地不起。”
“送去医院后，医生告知我们人还是死了，他的祖父，这样的剧本我九年前就看过了，只是结局不同。”
“我爸因为这件事，坐了牢，我妈一蹶不振，我把孩子打掉以后，每日以泪洗面。”
“后来，我振作了起来，我想当一个医生，我很聪明，也很努力，我很快就获得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甚至我还能获得奖学金。”
“我用我爸的财产，读大学，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医学院里，我名列前茅，每个教授都非常喜欢我，我就那样安稳的毕了业。”
“后来我成为了实习医生，我就那样履行着我的使命，有一天，有一个患者，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当时按照惯例，巡房结束后，回休息室想吃点东西，突然护士告诉我，刚刚其中一个的一个患者生命体征开始下降了。”
“我的主任赶回了医院，给他进行了手术，可他还是死了，他的亲人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他们开始找我的资料，然后给医院的每一个人都发了邮件。”
“从那天开始，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质疑，困惑，可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的主任告诉我，不是我的错，他帮我解释，告诉了所有人，我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他是我最尊重的人，是我的心锚，他告诉了我医生的职责，医生的善良，可他死了。”
“一天晚上，他开车回家路上车祸，撞他的人就是患者的亲人，那天起，我的世界观崩塌了。”
“医生能救人，但救不了自己，但杀人的人，可以杀别人，也可以自杀。”
于月冷漠的说出这句话，徐玉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他知道，人生本就很戏剧性，他不想批判，也没资格批评，只是点上了一根烟，问她抽不抽。
于月似乎是第一次抽烟，但仅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过去，拿起徐玉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她用不熟练的动作吸烟，用被烟呛到后的咳嗽，来掩饰着她那千疮百孔的心，于月只抽了几口，便习惯了这个感觉。
她再次点上了一根，缓缓的说道：“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所以我去猎杀那患者的家人，但还剩一个撞死主任的，他在看守所，我没办法动手。”
“后来他们找到了我，告诉我，他们可以帮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条件是加入他们。”
“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我让他们把人活着带过来，我要让他知道代价是什么。”
“他们很厉害，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把人带来了，我发自内心的佩服他们。”
“我等他清醒后，将他的器官一个个的拿出来，碾碎，他杀死了我人生中最后的光，让我走向了黑暗。”
“结束之后，我满身鲜血的走了出去，看到他们还在等我，我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从那天起，我加入了poke。”
徐玉喝着酒，安静的听着她的故事，他知道，很多人的身不由己，很多人的转变，都是源于另一个人，另一件事。
他只是个警察，一个尽量阻止更多悲剧的警察，而不是上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