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倒吸一口冷气,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方才的稳重荡然无存。
“疯了!都疯了!你们知道两千人意味着什么吗!你们要干什么?!”
张子明从始至终都都变表现得十分淡定,他伸手示意沈万三冷静一下。
“你的任务就是送这两千人进城,我们拿着两千人干什么,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沈万三一口回绝道:“干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张子明眯着眼,威胁道:“沈先生,你不会以为这件事是你想不干,就能不干的吧?”
“你很清楚,张士诚靠不住,要不然你也不会找我们合作。就算你今天把我们二人灭口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将来有一天大都督收复隆庆府,今天这笔账,你还的起吗?”
此话一出,沈万三顿时沉默了。
正如张子明说的那样,沈万三想要活命的话,实际上根本就没得选,只能听对方的。
沈万三甚至有点怀念蒙古人在的那段日子,那时候顶多就多收他点税,现在可惨了,一步走错,小命可能就没了。
儒衫男人叹了一口气,妥协道:“行啊,我答应帮你们。”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要一个爵位,至少是侯爵,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还是跟着张士诚等死好了。”
“这……”张子明一脸为难,他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侍刀护卫。
侍刀护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要知道,纵观大明开国,朱元璋一共只封了二十八个侯爵,其中世袭罔替的只有沐英和汤和两人而己,可见,沈万三要求是何等苛刻。
张子明再次扭过头,看向沈万三,郑重道:“这件事太大,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去商议一下。”
沈万三点点头,如果张子明一口答应,他反而还觉得对方在骗他。
只见儒衫男人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等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咱们再谈合作。”
说着,沈万三的便向院门走去,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马上要出门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我答应你。”
沈万三的身体顿时僵住了,这个声音他非常陌生,明显不属于刚才与他谈判的那个人。
随着沈万三转过身,只见那名始终保持沉默的侍刀护卫,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我就是朱文正,你的要求,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所以,请沈先生再坐回来,本大都督要亲自重新跟你谈。”
……
一个时辰后,朱文正与张子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随后便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一辆马车。
张子明坐在车里,担忧道:“大都督,我是说万一,那沈万三将您亲临隆庆府的事情告诉张士诚,这可如何是好……”
朱文正摆摆手:“不必担心,沈万三是聪明人,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自己清楚得很,要不然他也攒不下这么大的家业。”
张子明默默点头,他是经历过洪都保卫战的,所以对于这位大都督的话,他向来深信不疑。
朱文正掀开车窗,望向热闹的市井,说道:“子明啊,今后就辛苦你带领兄弟们潜伏在这里,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
张子明当即便跪了下来,眼含热泪:“大都督能信任我,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在下己经很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
朱文正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子明,笑道:“以后用你的时候还多着呢,你既然不说,那我可自己看着办了,到时候给你讨个爵位,你可别嫌小。”
一听到“爵位”二字,张子明心中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很快,马车来到一处隐蔽的街道停了下来,张子明从车上下来后便没了踪影。
随后,马车便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朱文正坐在车里无聊,一时间竟有点想念月儿那张的俏脸了,看来这万恶的封建生活确实具有腐朽性,连他这种社会主义的接班人都快经不住考验了……
……
回到应天后,朱文正又在栖月台“休息调整”了几天。
终于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拜访一下这位一首被遗忘了的应天府尹汪广洋。
而朱文正这次来呢,也没别的事,简而言之就俩字,要钱。
毕竟他的各种计划,无论是往隆庆府输送死士,还是运送物资都需要花钱,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按理说,朱文正身兼要职,搞钱应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根本不需要再专门去找汪广洋要钱。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首先,行省右丞这个职务,看似很大,实际上根本没有实权。
另外,他虽然担任大都督,具有分配军费的权力,可现在鄱阳湖大战在即,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动一下军费,恐怕还没出门就让老朱砍成臊子了。
也正因为上面这些原因,他才不得不亲自去找汪广洋要钱。
……
应天府衙,后院。
院子里的仆役婢女们早就被赶到了院外,只留汪广洋和朱文正二人在内议事。
院墙外,一众下人无事可做,便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七嘴八舌地聊着方才那位亲临衙门的大都督。
“看见没,那就是大都督,洪都城就是他守下来的!”
“比画像上还俊俏呢,听说还未曾婚配……”几个小婢女双颊绯红,眼里满是崇拜与爱慕。
“做什么春梦呢,大都督能看的上你?”其中一个小婢女调侃道。
“人家想想还不行吗?!”随后几人便玩笑打闹在了一起。
在她们的印象里,这位相貌英俊,立下不世之功的年轻都督,定然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儒将。
然而,就在这时,院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只见朱文正黑着一张脸,满身戾气地从中走了出来。
他站在院门口,伸出手指着院内,对着年过半百的应天府尹破口大骂:
“汪广洋!我草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