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意袭来,沈穗禾咳嗽了几声,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泡在河水里。
腊月的河水冰冷如刀,她浑身猛地一颤,刚刚爆炸的轰鸣声还在脑中回荡。
可此刻,这刺骨的寒意,又如此真实地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颤抖,是梦境?是地狱?
还是……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岸边挣扎爬去。
河面上的薄冰,被她蹚出一小片水坑,花布棉袄泡了水,沉的过分,每一步走起来都像拖着千斤锤。
月光下,冰面的倒影让她愣了神。
她颤抖着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触感真实,皮肤光滑紧致,没有一丝被生活磋磨出的沧桑。
这是她二十岁时的样子!
怎么变年轻了?
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太冷了,先从这河里出去再说。
艰难的爬到河边坐在雪地上,目光停在冷水河不远处的小木屋上,那是小叔祁修政的房子!
己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孤独的小屋了,此刻再见恍如隔世。
“我……重生了?”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
前世,在她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养子裴洛川,在功成名就之后意图将她饿死。
被囚禁在地下室三天三夜,沈穗禾才知道,裴洛川竟然是丈夫和别人的儿子,一怒之下索性首接炸了裴家,拉着渣男一家下地狱。
她的一辈子,竟然只是个谎言!
想到此处,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点燃了她身体里一股潜藏的邪火!
那股灼热感并非凭空而来,而是被这股极致的怨愤催化,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寒热交错,难受得紧。
沈穗禾脸色煞白,捧起河边的冰水,狠狠拍打在脸上,才勉强保持一丝清醒。
这种感觉……分明是被下药后,身体情难自控的表现!
记忆里,唯一一次被下药,是裴长旭的母亲为了逼她结婚而下的。
再次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沈穗禾确认了。
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被下药这一晚!
小叔祁修政刚刚把她从裴家救回来的时候!
前世她觉得,反正都不是自己爱的人,跟谁结婚不是结,于是顺坡下驴地跟裴长旭结了婚。
可裴长旭心里有旁人啊,一辈子除了冷暴力和家暴,她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重活一次,还要再踏入那条通往地狱的河吗?
不!绝不!
这河水谁爱泡谁泡!
沈穗禾的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
她不要清白,她要命!
既然重来一次,为何不选择自己真正爱着的人?
“小叔......”
视线尽头是那孤独的小木屋,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的窗口忽明忽暗。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冷冽英俊的脸庞,那曾是她年少时的悸动!
可那时她总觉得是禁忌,强迫自己断了念想,急匆匆和裴长旭处对象,也有一半原因是想逃避。
体内的燥热感愈发强烈,脑袋越来越昏沉。
这药劲儿再不解,怕是要伤了身体。
身上的湿棉袄沉得很,一边将棉袄脱掉,一边步伐踉跄地向着小屋的方向而去。
小屋内,祁修政靠在床沿边上,像个木偶一样的一口一口往嘴巴里灌酒。
这样喝,定然是醉了的!
沈穗禾忍着身上药劲儿的难受,一双手尽量轻柔地抚摸祁修政的脸颊,这张前世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脸,如今实打实的就在眼前,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祁修政虽然醉了,可仍然警惕心极强,瞬间反手扣住沈穗禾的手腕。
“小叔......我冷......”
沈穗禾眼眶,一双大眼睛写满了委屈。
然后不给祁修政反应的机会,首接滑进了祁修政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脸蛋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衣服的皂角香和身上的酒精味儿顺着鼻腔钻进来,沈穗禾却觉得好闻极了,那是她前世从未感受过的安心。
祁修政全身的肌肉骤然紧缩,愣神了片刻,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身上的小人儿全身发烫,曲线玲珑的身体软绵绵的,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扭动着身姿,触动了一些不可控的开关,身体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这不是梦!
“穗穗!”
祁修政的酒劲儿醒了大半。
刚刚沈穗禾在裴家中了药,可她担心名声受损,一不让祁修政帮忙,二不让送卫生所。
想到刚刚沈穗禾跳进河里时的决绝,祁修政顿觉一阵心痛。
她是不肯跟自己有任何瓜葛的!
想到此,祁修政坐首了身体,试图将沈穗禾从自己怀里拽出来,她再这么撩拨,他可不保证能做个正人君子!
然而沈穗禾紧紧抱着祁修政不肯松手,只抬头看着祁修政的脸,通红的脸蛋此刻在祁修政的眼里,就是剥了皮的桃子,他恨不得一口吞了。
“小叔,”她仰起头,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死死锁住他,“我后悔了。”
祁修政拽着她肩膀的手猛然顿住,心脏仿佛被这三个字攥紧。
“后悔什么?”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后悔……选错了路,后悔没早点看清人心……”沈穗禾的眼泪终于滑落,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上,“更后悔……推开了你。”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说出来的。
这一声呢喃,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祁修政所有的伪装。
他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君子,什么名声。
酒精、药性、积压多年的爱意和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攫住了那让他魂牵梦萦多年的双唇。
这个吻他等了多年,压抑了多年,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他想毫无顾忌的拥有她,想要将她搂在怀里,揉进骨里。
一双手更是在他的胸肌、腹肌上游走,在触碰到禁忌的那一刻,祁修政猛然清醒。
“不行!”
祁修政几乎是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才将怀里的人推开。
他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床沿上,那点痛意,却远不及心口和身体里的灼烧。
他是疯了才会由着她胡来!
之前她可是宁愿冻死,也不愿靠近他分毫的。
现在却主动送上门来,用她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一寸寸摧毁他多年来筑起的所有防线。
急促的呼吸了几口,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理智一些。
他爱她,爱到骨子里,正因如此,他绝不能在此时此刻,以这种方式拥有她,玷污她的清白,更不愿让她清醒后后悔。
看着躺在地上媚眼如丝的女孩,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穗穗,对不起!我不能趁人之危!”
“小叔......你想让我死吗?”
沈穗禾的眼神迷离混乱地盯着他,令他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