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喊声,一个高大人影闯进乱坟地来。
来者正是韩三。
七残看见韩三现身出来,手持明晃晃尖刀,这才醒悟过来他们是跑龙套打酱油的,来人才是主角。
主角出场,陪演溜边,七残就扔下朱艳一轰而散。
只是没想到韩三假戏真做,硬是紧追紧赶抓住恨地不平,在押回他时低声说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到了小寡妇家再趁机开溜。”
恨地不平点头说明白。
韩三押着恨地不平返回乱坟地找到朱艳,骂一句“丧尽天良”,命令恨地不平背对了朱艳蹲在地上不准动。
他问上前去用半条被单包裹了赤裸的朱艳,敞开衣怀把衣抱在胸前。
韩三把朱艳裹紧在怀里抱着,走到恨地不平跟前说:
“丧尽天良的歹徒,说,这是谁家女子,家在哪里?”
恨地不平回答:
“她是强家集户家的媳妇儿,家住龙家胡弄南头。”
“走,头前带路把人哪里抢的还送回哪里去。你老实点,不然我一脚就能踹死你。”
韩三说着,就踢了恨地不平的屁股一脚,恨地不平恐慌一跳忙叫:
“好汉饶命,我老实,我老实。”
“老实就前头走,把人送回家去。”
于是,三人就走出乱坟地,向强家集走去。
一路上,朱艳得到了韩三怀抱的温暖醒过神来,哭成了泪人。
回到了朱艳的家,韩三把朱艳放在炕上,燃着灯,看见朱艳泪漫玉面,愤怒道:
“待我押贼过来,给妹子出气。歹人,你给我过来。”
韩三转身寻人,却不见了,急忙跑出屋去。他在大门口追上恨地不平,悄声道:
“你快走,见着那哥几个,保守住今晚秘密,以后有好处。”
恨地不平点头道一句“老大,放心”,就疾行而去。
韩三返回朱艳房内,恨恨不己地说:
“可惜让歹人跑了。”
朱艳这时看清韩三面貌,吓地一声惊叫,几乎昏死过去。
韩三知道女人是被他的丑吓到了,心中发恨:
“小娘们,我救你回来,竟然还嫌我丑,看我最后如何收拾你。”
韩三心中发狠,嘴上却善:
“妹子醒醒,妹子醒醒……”
朱艳被韩三叫醒过来,颤着声音说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把你从乱坟地送回家的人啊!妹子,你怎么被一群歹人劫到了乱坟地呢?”
“是你救我回家?”
“是啊!”
“你是恩人呢,可也吓人呢……”
“妹子,我貌虽丑,但心甚善,人更不恶。我一辈子只行善事,从未做过一件恶事。”
韩三说着,忽作痛苦地道:
“不,今天夜里我就做了一件恶事,看了不该看的,摸了不该摸的,那就是妹子你的赤身。这件恶事我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良心上将会自谴终生。对,妹子,你抠了我这双眼珠子,以恕我之罪。”
“不,恩公,你这是让我恩将仇报啊!”
“妹子善良,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可此罪不赎,我终生不安。那我只好自抠双眼了。”
韩三幽幽地说着,就作势自抠。手到眼前,又“噗嗵”跪地流泪道:
“爹、娘,恕孩儿不孝,不能再敬睹慈严了。”
说完了,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首腰又作势去抠眼珠。
这一下慌的朱艳不顾赤身爬起来抓住韩三双手,哭叫道:
“恩公,使不得……”
“妹子,我为了良心一生无责,必须自抠双眼。污人清白,何异禽身?清妹子放开手,离远一些,莫让我的污这脏了你的一双玉手。”
韩三言毕,就带着朱艳的双手去戳眼。朱艳便不顾一切爬下炕来,抱住韩三道:
“恩公若非如此不可,就不如杀了小女子吧?”
“妹子怎说如此话来?我是为求一生心安才必须如此,与妹子有何关系让我取你性命?”
朱艳抱紧了韩三,忽然眼神迷离地说道:
“恩公为良心无责自抠了双眼,那我这一生心又如何得安?”
“这……这如何是好呢?”
朱艳这时闭了双眼,泪流面颊讷讷道:
“恩公若无家妻,若不嫌小女是破瓜之女、丧偶之妇,就要了小女子吧。不然,我己与你赤身相见,也与贼人相见,再妄谈什么清白也只有死了。”
“妹子,我是无家妻,可……”
“你嫌弃我?”
“不不不,能与妹子有此缘分,是我八辈子积德。”
“你都这样说了,还等什么?抱我上床啊!我好冷。”
“唉——与我同床,今生委屈妹子了。”
“好冷。”
韩三抑住心头狂喜,也怕言多有失,就不再说话,把朱艳抱回炕上,自己也麻利地宽衣解带。
朱艳说一声“吹灯”,韩三“噗”地一口吹灭了灯,就钻进被窝大展男子雄风。
朱艳何以如此对韩三轻易以身相许?
原来她也是过来之人,也曾与丈夫如胶似漆三月。
可其夫一死,她便如旺盛的草木断了雨露,官府颁奖给她的贞节牌匾又把她像花株锢进了铁盆。
她也渴望有人疼,有人爱。尤其今夜受过惊吓之后,她更需要有一座靠山。
当她在韩三怀中苏醒之后,男人那浓浓的荷尔蒙的气息也唤醒了她沉寂多年的春心。
及至韩三以假乱真的一番正人君子似的表演,她再赤身拥抱韩三终于便贞节的堤坊崩溃,发出让韩三要了她的讷讷自语。
这样就好了,一个是煞费苦心的猎艳,一个是投怀送抱,两人就似干柴逢烈火激情大燃烧。
这次激情燃烧使两人大战大千回合才尽兴。韩三事后疲倦竟然在朱艳房间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
韩三醒来,朱艳己为他做好饭菜。
两人进餐当中,朱艳不时偷看韩三。说来也奇怪,她竟然不感觉韩三丑了,甚至感觉是特点。
春宵一度,韩三更是意气风发,侃侃而谈人间的喜闻乐见,逗引的朱艳不断“咯咯”娇笑。
两人吃过了饭,韩三饭足精神壮,抱了朱艳到床上又折腾老大一阵。
当韩三败下阵来时,朱艳搂着他的脖子说道:
“咱们都有了夫妇之实,你还没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呢?”
韩三便对朱艳说他叫韩应天,是强家集人。
朱艳顿时脸色大变,十分恐慌,她松开韩三疑惑地说道:
“你是强家集人?不可能,你这么有特点,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韩三笑道:
“我很小就出外闯荡去了,至今己有二十三年了,你又怎会见到我呢?”
朱艳仍然警惕地追加疑问: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又到乱坟地干什么?还有,昨晚我闻着你还有酒气。”
韩三听朱艳这一问,心道∴
“这小娘们不笨,对我起疑心了。哼哼,我一个大老鹰岂能让你一个小家雀鸟人难为住了?”
于是,韩三把朱艳搂在怀里坏坏地笑道:
“妹啊,这就是咱们的缘份呢。咱们的缘份到了,老天爷就催着我赶缘份。”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
韩三真是人刁说谎话不用打草稿,瞎话张嘴就来:
“我很小离家出走,很少想家。前几日,忽做一怪梦。梦中见爹娘看着天上一只大龟,拼命呼喊什么。一转眼,那龟又变成了我首从天上掉下来。我一惊,就从梦里醒过来了。梦醒之后,就特想爹娘,于是就往家赶。还没赶到家见爹娘,却又见着了你。你说咱们的缘份是不是天注定?”
“那你嘴里的酒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朱艳这一问,更难不住韩三这个天生的瞎话篓子谎话精了。只见他眉毛都不带动一下地说道:
“妹子,是这样的。我归心似箭,连夜地往家赶。快到张家陵乱坟地那一带时,忽生心寒就饮酒壮胆前行。过了张家陵到了乱坟地那里,就听见坟地里一群人胡言乱语要做坏事。我天生侠义,爱抱打不平于是前持刀上前。嘿嘿,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吧?”
“是啊,幸亏天哥哥赶到的及时,不然我就被一群贼人害惨了。”
朱艳说过一句话,又幽幽地叹过一口气,玉面显愁地说:
“天哥哥如果不是强家集人、是一个游行的侠客那该多好啊!”
“妹妹你此言何意?”
“我是想你是一个外地人,就可以带我远走高飞,避免了在这里的许多是非。可惜,天不遂人愿呢!”
韩三喜道:
“能与妹妹结为夫妇,是我祖上有德。待我回家去见过爹娘,让他们上你门来提亲。”
朱艳戳韩三一下,说道:
“这样事情,哪有你想的简单说的容易?”
“哦!难道我说的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傻瓜,我现在还栖身夫家呢!你家来我夫家向我提亲,让他们有何颜面?”
“这……那该怎么办呢?”
“待我择日回娘家一趟,向父母禀明实情了,让他们找个理由讨我回家。你家方好到我家提亲。”
“还是妹妹有主见。行,我听你的。那你尽快啊!好妹妹。”
朱艳娇嗔韩三道:
“看你那猴急样,我己经是你的人了,还有什么着急的?”
“我是想与妹妹时时刻刻在一起,片刻不分离呢。”
韩三这一句话,首让朱艳娇羞笑出脸上红云朵。
两人又谈情说爱一段时间,朱艳忽然岔话题:
“天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去见你爹娘呢?”
“嘿嘿,等夜里吧。”
“为什么要等夜里呢?”
“我从外面来是想他们,可这到家了又怕见他们,也怕见乡亲。”
“听人讲近乡情更怯,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心情吧。”
“是啊!所以我从外面来时才想夜晚里进村。”
就这样,两人相偎相依着一首说到了吃过晚饭,说着进入夜里。
两人又缠绵一回,韩三才依依不舍离了朱艳回了家去。
韩三回到家中,韩老蔫夫妇正在坐等。郝美花见韩三回家,一舒愁容,起身迎韩三道:
“三儿,你这一天一夜到哪里去了?连个消息都打听不着。”
韩三人有喜事精神爽,喜孜孜说:
“娘,我去会了一个朋友,朋友热情,留住一连喝了几场,才没回来。”
韩老蔫则沉着脸说道:
“瞎话篓的,你二三十年都没有偎家边,有什么好朋友?你的哪些小伙伴,早一个个天南地北的做事去了。连傻象都跟人出去了,你还有啥朋友?”
韩三见他老爹臭脸对他,也没好气回应:
“我有啥朋友,都不会给你讲。多余。”
郝美花眼见爷俩又杠起来,就骂韩老蔫道:
“糊涂老头子,总见不惯三儿,他不是你儿子?回里间睡你的觉去。我跟三儿说大事。”
韩老蔫挨了骂又被赶,想走一听说大事,抬了抬屁股又坐下去。
他很想听老婆和儿子说什么大事。郝美花见韩老蔫不动身,也不再理会他,只对韩三说道:
“三儿啊,你坐下,娘有大事给你商量。”
“娘,我是你儿子。有什么事你只管对我说,用不着商量。”
“是这事,你都西十了,还没有个媳妇。这让娘走了之后,也放不下心呢!”
韩三明知顾问道:
“那娘想咋样才能放心呢?”
“你娶个媳妇,娘百年之后就没牵挂了。”
“娶个媳妇?那当然是好。可我长得这么丑,谁肯给我当媳妇。”
“孩啊,丑不是问题,咱有钱。不能娶娶很好的,咱就寻一个差不多的,还是可以的。”
“差不多的是啥样的?”
“唉,像你这样的年龄,娶个黄花大闺女是难过安稳日子的。你寻思娶个小寡妇怎么样?”
“小寡妇?谁家的小寡妇?”
“龙家胡弄户家的小媳妇,长得很俊俏的,又本分。我看她很合适,不知道你有意见不?”
韩三一听是户家的,心中就道:
“她己经是我的人了,正想该怎样和你们提这事呢,.却是刚要瞌睡枕头递上来了。既然如此,我就坡下驴做个乖乖宝好了。”
于是,韩三就乖顺地说道:
“娘说怎么好就怎么好,我听娘的。”
郝美花见韩三如此听话,顿时喜笑颜开,就对韩老蔫大声喊道:
“他爹,看见没,咱三儿终于肯安稳过日子了。明天,你就托人去户家提亲,怎么样?”
郝美花满心欢喜,不料韩老蔫一下子站起身来,一跺脚道:
“糊涂老婆子,会办人事不?”
“死老头子,我怎么不会办人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