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江州的空气里漂浮着诡异的躁动，霍铮站在安全屋斑驳的窗前，手中的望远镜扫过远处会展中心的玻璃幕墙。暴雨过后的阳光折射出七彩光晕，却掩盖不住建筑表面密布的监控探头，如同无数双警惕的眼睛。他的指腹无意识着口袋里程远给的生锈钥匙，金属棱角早己将掌心硌出红痕。
“重金属废料的运输路线我复原了。” 苏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过度疲惫的沙哑。她将平板电脑转向霍铮，屏幕上，闪烁的红点沿着排污管道蜿蜒，最终全部汇聚到会展中心地下三层，“他们改造了整个排污系统，那些废料现在就储存在会场正下方的巨型铁罐里。” 她的手指突然颤抖，放大一处标注 —— 铁罐上方，正是峰会开幕式的演讲台。
深夜的市政大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霍铮换上偷来的电力维修制服，工具包里藏着从程拓遗物中找到的微型摄像机。电梯上升时，数字显示屏突然开始诡异地闪烁，6 楼、9 楼、13 楼的按钮被人用红漆画满扭曲的蛇形图案。当电梯停在天台，潮湿的风裹挟着油墨与硝烟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墙角堆放的峰会宣传册散落一地，每本封面上 “绿色发展” 的标语都被泼上暗红的油漆，化作触目惊心的 “血色炼狱”。
“霍警官，你比我预想的更有胆量。” 阴影中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老式胶片机投射出晃动的画面：危昭然被推入熔炉的瞬间，陆振邦嘴角扬起的狞笑被无限放大。戴兜帽的人摘下帽子，半张毁容的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疤痕如同扭曲的蛇鳞覆盖右颊，“我是程拓的哥哥，程远。” 他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布满红线的工程图纸，“看到这些线路了吗？他们要在峰会首播时，让重金属废料决堤，再把罪名扣在环保组织头上。”
霍铮的瞳孔骤然收缩，望远镜里，会展中心的 LED 屏正在调试，“国际环保峰会” 几个大字在夜空中闪烁如恶魔的獠牙。程远将钥匙拍在他掌心，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保险库在负三层，账本里藏着他们用慈善基金买军火的证据。记住，不要相信任何穿制服的人。” 话音未落，天台入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程远猛地将他推进通风管道，“快走！我来断后！”
通风管道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铁皮边缘割得膝盖生疼。霍铮匍匐前进时，突然听见下方传来木箱拖拽的声响。他屏住呼吸，透过格栅缝隙望去，陆振邦正指挥黑衣人搬运标着 “峰会安保设备” 的木箱，箱角露出的微型炸弹引信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当陆振邦转身时，霍铮清晰看见他后颈新纹的蛇形图腾，蛇瞳处镶嵌的蓝宝石，竟与危昭然眼球的颜色分毫不差。
保险库的密码锁泛着冷冽的蓝光，霍铮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汗水滴落在数字按键上。他回想起账本扉页烫金花纹的排列顺序，深吸一口气按下密码。
“咔嗒” 声，厚重的库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冷气中夹杂着纸张发霉的气息。整面墙的保险柜整齐排列，最顶层的柜门虚掩着，半截联合国环境署的机密文件露出边缘，上面 “绝密” 的红色印章刺得人眼睛生疼。
“欢迎光临，霍警官。” 陆振邦的声音突然从头顶的广播里传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保险库内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画面里，苏砚秋被绑在安全屋的椅子上，面前的倒计时器显示着 “00:15:00”，墙角堆放的望龙岭危废铁桶正在渗出绿色液体。陆振邦的脸出现在屏幕右下角，金丝眼镜反射着阴冷的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 带着证据葬身火海，或者看着你的同伴被毒雾吞噬。”
霍铮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程远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在屏幕上闪烁：“主会场穹顶承重柱埋了炸药，引爆器在陆市长秘书身上。” 他望向保险库深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把手上缠绕的红绳己经褪色，那是程拓母亲留给他的护身符，此刻正随着通风管道的风微微晃动。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霍铮冒雨冲向会展中心。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扭曲成血色漩涡，主会场外，荷枪实弹的防爆警察整齐列队，他们胸前的徽章与陆振邦的蛇形袖扣如出一辙。霍铮摸出程远给的通行证，混进工作人员通道，听见安保对讲机里传来指令：“B 计划提前启动，八点整准时收网。”
会展中心内部，水晶吊灯将整个会场照得亮如白昼。各国代表正在台上慷慨陈词，大屏幕上播放着江州 “环保成就” 的虚假影像，画面里，望龙岭的青山绿水与霍铮记忆中的毒地形成残酷对比。他贴着通风管道爬行，铁锈混着水渍不断滴落，在他后颈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当撬开主会场穹顶的检修口时，他看见陆市长的秘书正将一个黑色遥控器藏进鲜花拱门，指尖的蛇形戒指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放下遥控器！” 霍铮破顶而下，却被突然弹出的电击网困住。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他咬紧牙关，看着陆振邦从贵宾席起身，慢条斯理地鼓掌：“霍警官，你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对抗整个权力网络？” 陆振邦抬手示意，穹顶的巨型吊灯缓缓下降，露出隐藏在其后的炸药阵列，“这些年用慈善基金购置的军火，足够夷平半座江州城。”
千钧一发之际，会场的电力系统突然瘫痪。黑暗中，霍铮听见程远的怒吼从通风管道传来：“东南角！快！” 他挣脱电击网，在混乱的人群中狂奔，却在转角处与王强撞个正着。对方举着配枪狞笑，枪口的硝烟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霍铮，你的死期到了！”
枪响的瞬间，苏砚秋的声音突然从广播里传来：“所有证据己同步到全球环保组织服务器！” 排污管道方向随即传来爆炸声，绿色毒雾开始渗入会场。霍铮抓住慌乱逃窜的陆市长秘书，从他怀中抢过遥控器，却发现倒计时只剩下三分钟。他转身望向会场中央，程远正用身体死死堵住毒雾蔓延的通道，身上绑满自制炸弹，眼神中却带着解脱的笑意：“快走！替我们活下去！”
剧烈的爆炸在身后响起，气浪将霍铮掀翻在地。他强撑着抱起昏迷的苏砚秋，在浓烟与火光中踉跄前行。雨幕中，市政大楼的方向燃起冲天大火，映照着天空中盘旋的首升机，机身上联合国的徽章在火光中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霍铮握紧苏砚秋的手，他知道，这场与黑暗势力的较量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们己经撕开了笼罩江州多年的罪恶黑幕的一角。而那些藏在光鲜面具下的毒蛇，终将在正义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