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如同死寂中的惊雷,瞬间炸响在林晚的耳畔!她全身的汗毛在刹那间倒竖,心脏骤然停跳!
陷阱?!有人?!
她如同受惊的猎豹,猛地转身,强光手电筒如同利剑般瞬间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教堂深处,一片倒塌的长椅废墟之后!
光柱所及之处,只有满地狼藉的腐朽木块和碎石,以及被惊扰后簌簌落下的灰尘。空无一人!
“谁?!”林晚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激起层层回音,显得异常尖锐而孤独。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声穿过破窗,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晚紧握着战术折刀和手电,背靠着冰冷的地下室铁门,全身肌肉紧绷,感官提升到极致,警惕地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刚才那声机括声,绝不是幻听!是金属触发装置的声音?还是……有人躲在暗处?
是沈默?他发现她了?还是……这废弃教堂里,还有其他人?那个“清道夫”的同伙?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她不敢再贸然去碰那把铁锁。现在敌暗我明,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必须先离开!确认安全!再想办法!
她强压下立刻探查地下室的强烈冲动,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态,手电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和侧翼,开始一步步向教堂大门的方向退去。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退到门口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散发着薰衣草气息的地下室铁门。门缝里透出的黑暗,仿佛隐藏着吞噬一切的巨口。她咬咬牙,转身迅速离开了这座阴森的坟墓。
回到车上,锁好车门,林晚才感觉到后背己被冷汗完全浸透。她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着,心脏仍在狂跳不止。教堂里的发现——脚印、薰衣草花瓣、拖拽痕迹、地下室铁门、渗出的薰衣草香气——都确凿无疑地指向沈默与“清道夫”案的核心关联!但最后那声诡异的机括声,却像一团浓重的阴影,笼罩在心头。
沈默……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仅仅是执行者?还是……他就是那个隐藏在薰衣草芬芳背后的“净化者”本身?
惊魂未定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林晚发动车子,驶离这片被诅咒的荒野。她需要休息,更需要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惊动了暗处的存在,再想进入地下室,恐怕难上加难。而且,必须想办法验证沈默的嫌疑,不能仅凭间接证据。
回到家时,己是凌晨。客厅里一片漆黑寂静。林晚放轻脚步,如同幽灵般回到卧室。沈默背对着她,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林晚躺在他身边,身体僵硬,毫无睡意。黑暗中,丈夫熟悉的轮廓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和危险。教堂地下室的铁门,门缝里渗出的薰衣草香气,那声冰冷的机括声……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
不能打草惊蛇,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试探!用最自然的方式。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沈默己经起床,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和水烧开的声音——他在准备早餐和泡茶。
林晚也起身,走进厨房。沈默正背对着她,专注地用那把粗陶小壶冲泡着他最爱的烟熏正山小种。热水注入,独特的松烟木质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温暖的诱惑,却让林晚胃里一阵翻搅。
“醒了?正好,茶马上好。”沈默没有回头,语气温和如常。
林晚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灶台上那杯刚倒好的、琥珀色的热茶上。杯子旁边,放着一小碟精致的茶点。
机会!
就在沈默端起茶壶,准备往另一个杯子倒茶时,林晚仿佛不经意地抬手去拿茶点碟子。
“哎呀!”
她的手肘“恰好”撞在了沈默端着茶壶的手臂上!
哗啦——!
滚烫的琥珀色茶水瞬间倾泻而出!滚烫的液体泼溅在沈默的衣袖上、灶台上,那只白瓷小杯被撞翻,滚落到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茶水西溅!
“啊!对不起对不起!”林晚立刻惊呼,脸上露出惊慌和歉意,连忙抓起旁边的抹布去擦沈默的衣袖,“烫到没有?快脱下来看看!”
她的动作急切而慌乱,眼神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着沈默的反应!
被滚烫的茶水泼到,茶杯摔碎!突如其来的意外!任何人都会本能地表现出惊愕、恼怒、甚至疼痛的反应!这是最真实的下意识!
沈默的反应是——
他端着茶壶的手,在茶水泼溅的瞬间,只是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甚至连手腕都没有晃动一下!仿佛那滚烫的液体不是泼在他身上!
他没有惊呼,没有跳开,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平稳地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然后,才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林晚。他的脸上,没有惊愕,没有恼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古井深潭,不起丝毫波澜,静静地看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没事。”他的声音平稳得出奇,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水不算太烫。衣服擦擦就好。”他任由林晚用抹布擦拭他湿漉漉的袖口,没有躲避,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平静!
一种超越了人类本能反应的、近乎非人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常人失声尖叫的意外,对他而言,不过是拂去一粒微尘。
林晚擦拭着他衣袖的手,指尖冰冷。她低着头,掩饰着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这种极致的冷静,这种对突发意外近乎漠然的反应……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这更像是……一种经过严苛训练后的控制力!一种习惯于隐藏、习惯于伪装的……职业本能?
沈默……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