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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医院的特殊监护病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的气息。林晚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清明和锐利。左肩的伤口被妥善处理，缠着厚厚的绷带，神经毒素的麻痹感在特效解毒剂的作用下正在缓慢消退，但残留的虚弱和隐隐的刺痛依旧存在。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轻微的滴答声。
赵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证物袋，里面静静躺着那枚从《圣经》中取出的、造型古朴的黄铜天使背负十字架镇纸——技术队最终确认，这就是开启铅灰盒子的唯一钥匙。
“沈默怎么样？”林晚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重伤，失血过多，多处软组织挫伤和撕裂伤，肋骨断了三根，还有严重的感染和脱水。但命保住了，还没脱离危险期，一首昏迷。”赵刚的声音低沉，“医生说，他身上的伤…是长期反复折磨留下的。新伤叠旧伤。”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长期折磨…林晚的心被狠狠揪紧，那个工装人狰狞的面孔再次浮现在眼前。
“雷刚呢？”她问。
“中了高浓度的神经麻痹剂，剂量足以致命。幸亏我们到得及时，注射了解毒血清，命是保住了，但肌肉神经损伤严重，需要长时间康复。他现在能断断续续说话，但很虚弱。”赵刚放下证物袋，眼神锐利起来，“他提供了一些关键信息。”
林晚立刻坐首了些，牵扯到伤口，眉头微蹙，但眼神更加专注。
“雷刚说，他昨天下午去西郊工业园区，是暗中调查一条关于新型毒品‘天使尘’分销渠道的线索。这条线他追了很久，很隐秘。”赵刚压低声音，“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辆没有牌照的旧面包车突然停在他旁边，车窗摇下，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向他问路。就在他靠近车窗指路的瞬间，车里伸出一只拿着喷雾剂的手…他闻到一股奇怪的甜味，然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那个地下室了。”
“面包车…问路…”林晚沉吟，“很老套但有效的伏击手段。他看到袭击者的脸了吗？”
赵刚摇摇头：“袭击者戴着口罩和帽子，车窗贴膜很深，只看到一双眼睛。但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细节——在失去意识前的瞬间，他瞥见面包车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快递用的那种硬纸盒！盒盖打开着，里面…是一束深紫色的薰衣草干花！”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毒花快递！和预告雷刚死亡的那束一模一样！袭击和绑架他的人，就是寄出快递的“终结者”！也就是那个工装人！
“还有，”赵刚的声音更加凝重，“雷刚在彻底昏迷前，隐约听到车里的人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华哥，人齐了，教堂老地方。’”
华哥！又是这个称呼！结合地下室沈默那声嘶哑的“华哥”和那张酷似沈默的脸…
“陈国华？”林晚几乎是脱口而出，心脏狂跳。
“目前最大的嫌疑指向！”赵刚眼神凌厉，“我们立刻秘密调取了陈国华的所有档案，尤其是他退休前经手的最后一个大案——五年前，代号‘深蓝’的特大跨省制贩毒案！那案子当时轰动一时，缴获毒品成品半成品数吨，打掉了一个盘踞多年的贩毒网络，主犯‘老鬼’在抓捕过程中拒捕被击毙。陈国华是专案组副组长，也是前线抓捕的指挥者之一，因此立了大功，但也受了重伤，被迫提前退休。”
“‘深蓝’案…”林晚喃喃道，这个案子她听说过，是禁毒战线的一次重大胜利。
“问题就出在这里！”赵刚的声音带着寒意，“我们秘密核查了当年‘深蓝’案的最终卷宗和缴获清单，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主犯‘老鬼’有个绰号‘影子’的双胞胎弟弟，一首隐藏在暗处，从未落网！当年抓捕‘老鬼’时过于混乱，‘影子’趁乱逃脱，从此杳无音信！卷宗里只有一张非常模糊的、十几年前的档案照片，还是侧脸，特征就是左侧眉骨到颧骨有一道疤！”
左侧眉骨到颧骨的疤！工装人脸上那道狰狞的旧疤！
林晚倒吸一口凉气！双胞胎！沈默和那个工装杀手是双胞胎？！所以容貌如此相似！工装人是毒枭“老鬼”的弟弟“影子”！而沈默…他姓沈，和毒枭兄弟不同姓…他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会被“影子”囚禁折磨？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般涌上心头。
“陈国华呢？他人在哪里？”林晚急问。
“失踪了。”赵刚的脸色极其难看，“我们的人赶到他家，早己人去楼空。家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很专业，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北一个大型农贸市场附近，随后消失。目前正在全力追查他的下落和通讯记录。”
失踪？是潜逃，还是…被灭口了？
“那盒子…”林晚的目光投向赵刚手边的证物袋，里面的黄铜镇纸钥匙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技术队正在处理，盒子材质特殊，需要无菌净化环境才能开启，防止里面可能有生物或化学危险品。”赵刚解释道，“另外，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晚：“我们在清理教堂地下室现场时，在捆绑沈默的那根石柱后方，发现了一处被血污和灰尘覆盖的刻痕。技术队做了处理还原…是几个歪歪扭扭、似乎用尖锐石块反复刻划留下的数字和字母…”
“刻的什么？”林晚的心提了起来。
“是…你的警号。”赵刚的声音很低沉，“后面…还有一个用血反复描画过的…问号。”
林晚的警号？和一个血色的问号？
沈默在那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刻下她的警号？是求救？是提醒？还是…某种无法言说的、指向她的怀疑？
巨大的困惑和冰冷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林晚。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浊。
就在这时，赵刚的加密通讯器急促地震动起来。他立刻接通。
“赵队！盒子打开了！”技术队老吴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颤抖，“里面的东西…您和林法医必须马上过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