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威尼斯彩色玻璃洒进餐厅,在骨瓷餐盘上晕染出斑斓光影。顾晚宁攥着银质餐刀的手微微发抖,面前摆放的法式煎鹅肝散发着香气,却让她胃里翻涌着不安。
“多吃点,别在外面给我丢人。”傅沉舟翻阅财经报纸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身着深蓝色手工定制西装,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扫过她苍白的脸。顾晚宁强迫自己切下一小块鹅肝,入口的肥腻却让她想起昨夜辗转反侧的焦虑。
黑色迈巴赫驶入傅氏集团大厦时,旋转门涌出的员工纷纷驻足。顾晚宁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下车,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晃动,高定套装包裹的纤细腰身被傅沉舟揽住。“放松。”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她想起昨夜床头柜上那杯杏仁牛奶,“记者己经就位。”
闪光灯如骤雨般炸开的瞬间,顾晚宁露出训练过无数次的微笑。“这是内子,我们相恋多年。”傅沉舟的手掌隔着丝绸衬衫传来温度,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与昨夜书房里冷硬的模样判若两人。记者的提问此起彼伏,顾晚宁瞥见人群中闪过林悦的冷笑——那个在宴会上刁难她的女人,此刻正举着相机对准他们。
电梯升至顶层时,傅沉舟骤然松开手。顾晚宁踉跄半步,撞在真皮沙发上。“表现不错。”他扯开领带,露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青筋,“但别把戏里的温柔当了真。”平板电脑突然响起视频通话请求,屏幕亮起的瞬间,顾晚宁看见画面里金发女子亲昵地喊着“阿沉”。
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顾晚宁坐在傅沉舟身侧,听着股东们阴阳怪气的试探:“傅太太学的是服装设计?这和商业联姻似乎......”话音未落,傅沉舟将钢笔重重拍在桌面,金属撞击声惊得所有人噤声。“我太太的品味,诸位看看她今天的穿搭就该明白。”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耳畔的珍珠,“还是说,各位更关心我的私事?”
午休时分,顾晚宁在茶水间撞见几个女员工窃窃私语。“听说她是从咖啡厅挖来的?”“啧啧,攀上傅少这棵大树,麻雀变凤凰了。”滚烫的咖啡泼在大理石地面,褐色液体蜿蜒成河。她蹲下身擦拭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让开。”傅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女员工们脸色煞白地逃开,他弯腰捡起她掉落的胸针——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以后这种事,不用亲自动手。”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发梢,留下淡淡的雪松气息。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落地窗外的霓虹闪烁。顾晚宁揉着酸痛的肩膀,继续整理并购案资料。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傅沉舟端着两杯黑咖啡走进来,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陈叔说你没吃晚饭。”他将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吃完把这份文件翻译完。”
打印机的嗡鸣声中,顾晚宁偷偷打量他专注工作的侧脸。台灯暖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与白天那个锋芒毕露的商界帝王判若两人。当她的目光与他突然抬起的视线相撞时,慌乱中打翻了咖啡杯。
褐色液体迅速蔓延,浸湿了桌上的文件。“笨手笨脚。”傅沉舟扯过纸巾擦拭她溅到咖啡的手背,指腹擦过她腕间的红痕——那是今早戴珠宝时被链子勒出的印记。他的动作突然顿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以后这些......”他别开脸,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让陈叔准备合适尺寸的首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声响。顾晚宁望着他重新投入工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精心编织的假面舞会里,自己似乎正在逐渐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