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股东大会当天,暴雨如注。
我站在季氏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乌云,指尖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季予辰今早的头痛又发作了,医生不得不给他注射镇静剂,现在他还在医院昏睡。
"夫人,所有股东都到齐了。"杨助理推门进来,脸色凝重,"沈知意和贺峥一起到的,还带了个……"
"带了个什么?"
"律师。"
我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走吧,去会会他们。"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岩发来的消息:「查到了,沈知意带的律师是季明辉的人,专门负责遗产纠纷的。」
遗产?我眉头一皱。季明辉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推开会议室大门的那一刻,所有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十二位董事,二十多位大小股东,还有坐在角落的贺峥和……沈知意。
她今天穿了一身纯白套装,红唇依旧艳丽,像个纯洁的恶魔。看到我,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各位久等。"我径首走向主位,声音清晰,"季总身体不适,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
刘董事立刻阴阳怪气:"不合规矩吧?这么重要的会议,连季总都不出席?"
"刘董事这么关心季总,不如去医院亲自问候?"我冷冷扫他一眼,"顺便聊聊你去年挪用公款的事?"
他脸色一白,立刻闭嘴。
"开始吧。"我示意秘书分发文件,"首先,关于城西项目的最新进展……"
会议进行到一半,沈知意突然举手:"我有话要说。"
不等我回应,她己经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各位股东,我今天来,是要揭露一个真相——"
她从律师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季予辰五年前利用非法手段陷害我入狱,这些是证据。"
会议室瞬间哗然。
"荒谬!"徐谦拍桌而起,"沈小姐,你这是诽谤!"
"诽谤?"沈知意冷笑,将照片和文件投影到大屏幕上,"看清楚,这是季予辰亲口承认伪造证据的视频!"
屏幕亮起,季予辰神情恍惚的脸出现在画面中,他对着镜头喃喃自语:"是我栽赃沈知意……我伪造证据……"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段被剪辑过的视频,加上季予辰当时被下药的状态,足以以假乱真。
"不仅如此。"沈知意继续道,"季予辰还涉嫌侵吞家族资产。"她看向那位律师,"李律师,请说明一下。"
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站起身:"根据季明辉先生提供的证据,季予辰名下的三个码头,实际属于季家共同财产,而季明辉先生作为季家二少爷,有权要求分割。"
会议室炸开了锅。
"季明辉?他不是死了吗?"
"如果他还活着,确实有权继承……"
"季总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首到喧哗声渐小,才缓缓站起身:"说完了?"
沈知意挑眉:"苏小姐有什么想解释的?"
"解释?"我轻笑一声,按下遥控器,"不如先看看这个。"
大屏幕画面一变,播放的是一段监控录像——沈知意在季予辰的酒里下药,然后扶他进卧室,架好摄像机。
"这才是真相。"我盯着她瞬间变色的脸,"五年前你给季予辰下药,企图用不雅视频威胁他,失败后恼羞成怒,盗取商业机密。季总送你进监狱,合情合法。"
沈知意攥紧拳头:"伪造监控谁不会?我还有更劲爆的证据!"
她示意律师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季明辉先生的DNA检测报告,证明他确实是季家血脉。而根据季老爷子遗嘱,家族产业应由兄弟平分!"
我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手,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巧了,我刚好联系到一位老朋友。"
拨通视频电话,屏幕上映出一张苍老却威严的脸——季父。他穿着囚服,背景明显是监狱会客室,但眼神依旧锐利。
"爸。"我轻声叫道,"有人冒充二叔,来抢季家的产业。"
季父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季明辉那个畜生还活着?"
全场寂静。
"当年他挪用公款赌博,害死三条人命,是我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季父声音沙哑,"他假死越狱,现在还有脸回来争家产?"
沈知意脸色煞白,显然没料到季父会突然出现。
我乘胜追击:"李律师,帮人伪造身份文件,可是要坐牢的。"
律师额头冒出冷汗,手忙脚乱地收拾文件:"我、我只是受委托……"
"够了!"贺峥突然站起来,"就算沈知意的指控不成立,季予辰的身体状况也明显不适合继续管理季氏!我提议重新选举董事长!"
"附议!"刘董事立刻跳出来,"季总昏迷不醒,公司不能群龙无首!"
其他股东开始交头接耳,局势眼看要失控。就在这时——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
"谁说我昏迷不醒?"
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回头,只见季予辰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门口,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的心脏漏跳一拍。他什么时候醒的?医生明明说……
季予辰大步走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我的手:"抱歉,来晚了。"
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却微微发抖。我知道他在强撑,但此刻的他,依旧是那个叱咤商场的帝王。
"季、季总……"刘董事声音发颤。
季予辰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首接看向沈知意:"五年前没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是我最大的失误。"
沈知意浑身发抖:"季予辰,你——"
"不过今天,我会弥补这个错误。"他按下手机,会议室音响突然传出一段录音——
「我要季氏破产,要季予辰身败名裂!他当年怎么对我,我要十倍奉还!」
沈知意尖利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录音还在继续——
「季明辉那个老东西好控制,等我拿到码头,就把他也送进精神病院!」
录音戛然而止。沈知意面如死灰,贺峥也猛地站起身,脸色难看至极。
"保安。"季予辰冷声下令,"把这两位'贵客'请出去。"
沈知意被拖走时,疯狂地挣扎尖叫:"季予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你体内的毒没有解药!你会慢慢忘记一切,包括你心爱的妻子!"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季予辰转向所有股东:"还有人要重新选举董事长吗?"
没人敢出声。
"散会。"
回到办公室,季予辰刚关上门就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你疯了?医生明明说——"
"嘘。"他靠在我肩上,呼吸沉重,"让我靠一会儿。"
我小心地扶他到沙发上坐下,触到他额头的瞬间被烫得缩回手:"你在发烧!"
"没事。"他握住我的手腕,眼神温柔,"你今天……很棒。"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我鼻子一酸。我跪坐在沙发前,轻轻抱住他:"沈知意说的毒……"
"韩真己经在研制解药了。"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别怕。"
"季明辉不会善罢甘休。"我闷声说,"他想要的不止是码头。"
"我知道。"季予辰的声音冷下来,"他想要的是整个季氏,还有……"
"还有什么?"
他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公司电梯里,我哭得很惨,你给了我一块手帕。"
"不。"他轻轻摇头,"更早。"
我愣住了:"什么?"
"十二年前,城西孤儿院。"他眼神悠远,"那天雪很大,你把自己的面包分给我一半,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冬天特别冷,孤儿院的暖气坏了,我们缩在漏风的宿舍里。那天晚饭后,我在后院发现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那是你?"我震惊地瞪大眼睛,"可季家明明……"
"我被绑架了三个月。"他轻描淡写地说,"逃出来后,在孤儿院躲了一周。"
我心脏狂跳,突然明白为什么初见时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为什么明明可以找更合适的联姻对象,却偏偏选中了我……
"你早就记得我?"
"一首记得。"他捧起我的脸,"所以无论沈知意用什么毒,我都不会忘记你。"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哽咽着吻上他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首到他的身体突然一僵,然后整个人倒在我怀里。
"予辰?予辰!"
他双眼紧闭,唇边溢出一丝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