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深渊归途·余烬初显

第73章：深渊归途·余烬初显

无的力量耗尽。

意识沉入无光之海。

支撑着灰白光茧的最后一点意念在完成使命后，如泡沫般破灭。

包裹着钧瓷冰冷残躯与李岩破碎身体的灰白光茧，如同陨石般被爆炸的力量撕扯着、抛飞着。他们脱离了那吞噬一切的净化白光核心爆炸点，却坠入了更加狂暴的次元风暴。这不是飞行，是被摧残的过程。

混乱的时空乱流无形无质，却比任何刀剑都更致命。它并非切割血肉，而是撕扯存在本身。

* 钧瓷： 他那被冰封、诅咒、湮灭能量反复蹂躏的残破躯壳，在风暴中如同风化的朽木。覆盖体表的青灰色裁决冰霜被混乱空间力量一片片剐去，露出下方如同枯死树皮般布满焦黑裂纹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同样布满裂痕、近乎石化的骨骼！一丝丝残留的星核赤金烙印微光（来自泪滴爆炸带来的微小共鸣），在他几近漆黑的胸骨上艰难闪烁几下，随即被空间风暴蛮横地卷走、湮灭，仿佛要从根本上彻底抹去他的存在痕迹！

* 李岩： 昏迷的身体在风暴中如同暴风雨中的破麻袋。血肉在无形的冲击下绽开又瞬间被极寒封冻，脆弱的皮肉被空间乱流削开，露出惨白的骨头。他胸口的磐岩火种早己熄灭，只剩下一点如同烧尽木炭般的暗红余烬。风暴卷过，这点余烬也肉眼可见地变得黯淡、冰冷，最后一丝残存的热量被彻底剥夺。

* 光茧本身： 由无最后崩解能量构成的本己千疮百孔，在持续不断、混乱无序的空间撕扯下，裂纹密布，如同即将粉碎的蛋壳。碎片不断剥落、湮灭。

不知在死亡风暴中翻滚撕扯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咔嚓！轰——！

终于！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如同全身骨头被拆开又重新接上的震荡感！

灰白光茧承载着三人残躯，重重砸入了某种坚硬的物质中！巨大的冲击力下，仅存的光茧如同脆弱的琉璃盏，彻底爆碎成漫天灰白光点，瞬间消散在刺骨冰冷的空气中！

空气！不再是污海深处的窒息粘稠！虽然依旧冰冷刺骨，带着劫后浓烈的尘埃和硝石、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腐腥味。

光线！不再是纯粹幽暗或爆炸白光！是惨淡、冰冷的灰白天光，从厚重的、如同铅块般低垂的铅灰色云层缝隙中艰难地透下。

寒冷！深入骨髓的极寒！与冰牙的秩序冰寒截然不同，这种冷是纯粹的物理低温，混合着劫后世界死寂气息的冰冷！

李岩在极致的寒冷和全身粉碎性疼痛的刺激下，第一个从昏迷的混沌中挣扎出了一丝意识。他吃力地、一点点地睁开粘合的眼皮，视野模糊一片，剧痛让他甚至无法立刻理解眼前的景象。

地面……

不是腐沼，也不是骸骨平原。

是厚重的、深达数尺的灰白色冰层。冰层深处冻结着扭曲的岩石、断裂的武器残骸、甚至是一些形态怪异、半腐烂的巨兽骸骨。冰面并不平整，布满了巨大的撞击坑和冰川活动撕裂的深邃裂谷。刺骨的寒风如同剔骨钢刀，刮过冰面，卷起细密的冰晶粉末，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声。一片广袤无垠、死寂冻土的末日景象。

劫……后冻土？

我们……回来了？

“咳咳……呃……”李岩想开口，却只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侧不远处的钧瓷。

钧瓷仰面躺在冰面上，一动不动。胸口那片焦黑的星核印记区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如同最粗糙的裹尸布。他紧闭着双眼，皮肤青灰如同万年冻土下挖出的古尸，看不出半分生命的迹象。覆盖他体表的裁决冰纹在冻土的严寒中似乎更加明显，如同死亡的刺青。但他身上，却没有任何新的伤口——之前被风暴撕扯剥落的部位也被低温冻成了冰雕般的截面。

死了？钧瓷……就这样……

悲痛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心口。李岩猛地转头，不顾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寻找无！

就在他右前方数丈远的冰面上，一个身影侧身蜷缩着。

无！

他的状态更加诡异。

他失去了悬浮的能力，如同一个被丢弃的人偶倒卧在地。体表那些贯穿全身、深及琉璃本源的裂痕非但没有愈合，反而在惨淡的天光下更加清晰狰狞！最可怕的是这些裂痕中喷涌而出的景象——不再是纯粹的崩解灰白气流，而是变成了两种极端状态的纠缠、逸散：

1. 纯白微光： 一缕缕纯净、微弱、却蕴含着至高净化规则的白色光屑，如同燃烧殆尽的星尘，正缓慢而持续地从裂痕中飘散出来，逸散向冰冷的空气，很快便消散不见。

2. 灰烬尘埃： 同时逸散出来的，还有另一种物质——灰色的、冰冷的、仿佛由最纯粹毁灭力量燃尽后残留的灰烬尘埃！这些尘埃散发着一种绝对的终结与冰冷存在消逝的气息，从裂痕中源源不断地涌出，轻轻覆盖在无冰冷的琉璃身躯表面，如同为她盖上一条绝望的裹尸布。

她周身被动散发的净化光环己经消失，或者说变得极其稀薄、不稳定。那些白芒光屑和灰烬尘埃的逸散，就是她存在根基加速崩溃、力量不可控散失的表征！意识？李岩只感觉到那片琉璃之下，一片死寂的空洞与混乱的冰冷风暴在盘旋。她像个被摔坏的、不断漏出光芒和灰烬的精致人偶。

就在李岩强忍剧痛，试图爬向无，哪怕碰触一下也好之时——

远处天际线！那片被毁灭冲击波和巨大冰障遮断的地域！

一道刺目的、如同彗星般坠落的巨大暗红火团，裹挟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混乱与怨毒气息，狠狠砸入冻土深处一片冰川构成的巨大裂谷！

轰——！！！！

哪怕是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恐怖的撞击声和随之升腾起的、弥漫着污秽黑烟与暗红血光的巨型尘埃云柱，依然瞬间搅动了冻土死寂的空气！整片冻土冰原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吼——！！！”

一声远比之前在地底更恐怖、更庞然、更蕴含着原始腐化本源与无尽疯狂饥饿的咆哮，从那道坠入冰川裂谷的暗红光柱源头猛然爆发！

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能量冲击波如同巨兽苏醒的呼吸，瞬间扫过裂谷周围数座冰峰！千年玄冰如同朽木般崩解碎裂！大块大块的冰岩带着污秽的血光滚落！

仅仅是这声咆哮的余波扫过，李岩就感觉胸口如同被巨锤击中，眼前一黑，再次鲜血狂喷！他惊恐地望向那裂谷升腾而起的、越来越浓郁的污秽光芒，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脑海——冰牙！那被白炎撕裂焚烧的残躯，竟然没有被彻底毁灭？它在爆炸的最后关头被地母之眼崩溃的核心腐化本源裹挟、吞噬、吸收！在这片劫后大地的极寒冻土深处，它以更扭曲、更恐怖的方式，汲取着冻土下残留的腐化力量开始了……蜕变！

劫后并非新生，而是绝望的延续！

就在李岩心神被远处冰牙恐怖蜕变牵引的瞬间——

砰砰砰！

几道凌厉的破空声撕裂冻土寒风！三柄燃烧着炽烈金色火焰、刻满净化符文的圣光长矛，裹挟着无比凌厉、绝不犹豫的净化意志，如同审判之枪，狠狠刺向躺在冰面上、气息微弱如同死物的无！矛尖锁定的，正是无胸口那喷涌着光芒与灰烬的恐怖裂痕核心！

“净炎之手诛杀邪器！净化余孽！！”

一个狂热到癫狂的嘶吼自百米外的冰丘后传来！一群身穿残破光耀会白袍、但双目赤红、胸前佩戴着烈焰与荆棘徽章的人影闪现！为首之人须发狂舞，掌心还残留着凝聚圣光矛的炽热波动。

“冷锋！阻止他们！那容器不能毁！”另一个焦急暴怒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炸响！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快如闪电般横移，挥手间数道凝练冰晶巨墙瞬间在无与那飞射的圣光长矛间凝结！

轰！轰！轰！

冰晶巨墙只挡住了两柄圣光矛，第三柄带着灼热的净化烈焰，己然突破冰墙封锁，刺破寒风，首指无那毫无防御的胸口裂痕！

光耀会……内斗？！

矛尖撕裂空气的尖啸己近在咫尺！圣光烈焰灼烤着无冰冷的脸庞！

绝望！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