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雨幕的宁静,从矿洞深处猛地爆发出来!
那声音凄厉、急促,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嘶哑感,瞬间盖过了雨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人心头发慌。
赵铁柱脸上的感激瞬间凝固,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他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血清。“警…警报!矿洞警报!是…是深层矿道!有东西…有东西出来了!净世军…还是…还是矿尸?”
“矿尸?”林柒心头一紧,立刻想起了邮政局的警告和刚才的袭击。
她迅速环顾西周,哨站空荡荡,只有赵铁柱和一个从屋里探出头、同样惊恐万状的年轻矿工。“其他人呢?”
“都…都在下面!换班…刚下去没多久!”赵铁柱声音发颤,指向黑黢黢的矿洞入口,那里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警报声还在持续,一声比一声急迫。矿洞里隐约传来了混乱的奔跑声和模糊不清的嘶吼。
“拿着药!快找地方躲起来!”
林柒当机立断,一把将老矿工推向相对坚固的铁皮屋方向。她不能走。
周局长的任务是把包裹送到,但现在矿洞里显然发生了更紧急的情况,而且很可能与净世军有关——他们袭击邮政车的目的,或许不仅仅是猎杀异能者,也包括拦截关键物资,甚至…制造混乱?
“邮差同志!你…”赵铁柱想说什么。
“进去!锁好门!”林柒厉声道,同时催动异能。
手腕处皮肤下绿光一闪,几根坚韧的、带着尖刺的荆棘藤蔓瞬间破土而出,如同有生命的灵蛇,迅速在矿洞织缠绕,形成一道简陋但锋利的荆棘屏障。
这是她目前能最快做出的防御。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中因警报声和紧张感而隐隐作痛的闪回碎片,拔出了绑在腿上的战术匕首,反握在手中。摩托车被她推到荆棘屏障后作为掩体。
她需要确认矿洞里的情况,至少要争取时间让下面的人撤出来。
然而,矿洞内的混乱并未向外蔓延,反而在警报声达到最高潮时,骤然被另一种声音取代——是密集而冷酷的枪声!还有短促的惨叫!
“净世军在里面!”林柒瞬间判断。
几乎是枪声响起的下一秒,矿洞入口的黑暗中,几道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是几个穿着矿工服的年轻男人,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他们身后,追兵出现了!
不是丧尸。
是净世军!
他们穿着统一的、沾满煤灰的深灰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和护目镜,动作迅猛而训练有素。
当先两人端着改造过的突击步枪,枪口还在冒着硝烟。他们冲在最前面,目标明确——正是赵铁柱手中的血清!
“血清!抓住它!”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面具吼道。
林柒眼神一凛,挡在荆棘屏障之后,匕首横在胸前。“退后!”
净世军士兵显然没把这个看似单薄的邮差放在眼里。
一人举枪就射,子弹打在荆棘藤蔓上,溅起木屑般的碎渣,但藤蔓坚韧异常,并未断裂,反而被激怒般猛地弹动。
另一人则试图绕过屏障,首扑躲在不远处铁皮屋门口的赵铁柱。
“老赵!”林柒急喊,同时甩手,一根藤蔓如鞭子般抽向那个扑向赵铁柱的士兵。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矿洞顶部的阴影处垂首落下!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那个扑向赵铁柱的净世军士兵身形猛地僵住,冲锋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截冰冷、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尖,精准地从他心脏位置透了出来,鲜血瞬间染红了灰色的作战服。
黑影轻盈落地,没有一丝声响。雨水冲刷着他黑色的作战外套,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手术刀,刀柄简洁,却透着致命的危险。他看都没看倒下的士兵,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林柒,以及她身后的荆棘屏障和摩托车。
是陆沉!
但此刻的他,与海滨灯塔下那个沉默救人的医生判若两人。
他身上弥漫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伐之气,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锁定猎物的专注和冰冷的评估。
林柒的呼吸为之一窒。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出现?他杀了净世军…但他救自己时,明明对净世军有所顾忌?
还有他认出彼岸花标记时的沉默…无数疑问瞬间冲上林柒心头,让她握着匕首的手心沁出冷汗。
剩下的净世军士兵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戮震慑住了,攻势一缓。
陆沉的目光扫过林柒,在她手腕处尚未完全隐去的绿光上停留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随即移开,落在那几个吓傻的矿工身上,最后定格在赵铁柱紧握在手中的血清管上。
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低沉而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血清给我。” 这句话,是对着赵铁柱说的,却让林柒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也要血清?目的又是什么?
矿洞口的警报声依旧在凄厉地嘶鸣,雨下得更大了。三方势力——惊魂未定的矿工、冷酷无情的净世军、身份莫测的陆沉,以及挡在中间的邮差林柒和她摇摇欲坠的荆棘屏障,在这片被死亡和警报笼罩的哨站空地上,形成了短暂而致命的僵持。
林柒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一边是刚被自己救下的老矿工和他手中可能救命的血清,一边是凶狠的净世军追兵,而另一边,则是在灯塔救过自己、此刻却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陆沉。她该信任谁?她又该如何带着血清和赵铁柱,从这绝境中杀出去?
矿洞深处,似乎还有更沉重的脚步声和低吼在逼近。真正的威胁,恐怕还未完全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