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走廊的光线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亮痕。林默蜷缩在靠墙的硬板床上,身体微微发抖。并非因为房间的冰冷,而是源自内心的恐惧和彻骨的寒意。导师被活生生钉入镇魂钉的痛苦嘶嚎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金蛇己醒”西个字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盘旋不去。沈青禾的警告、解剖室里群尸暴动的恐怖景象、还有那枚被苏洛拔出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钉子…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如同失控的洪流,冲撞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门缝里,一个年轻的警员探进头,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警惕清晰可见:“林专家,周队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林默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脸色憔悴得吓人。他沉默地点点头,动作有些迟缓地站起身。看守他的警员立刻跟上,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走向周正的办公室。
周正的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透着一股冷硬的实用主义风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消毒水的气息。周正坐在办公桌后,手臂的伤口己经做了简单包扎,绷带下渗着淡淡的血色。他脸色依旧阴沉,但眼神中的惊涛骇浪似乎暂时被强行压了下去,恢复了刑警特有的那种冷峻和审视。
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些现场照片、物证清单,还有林默的那份社会关系初步汇总。周正的目光像两把刷子,在林默脸上来回扫视。
“坐。”周正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林默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林默,”周正开门见山,声音低沉,“‘金蛇己醒’这条信息,你怎么看?那根金杖,除了作为文物,它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陈教授有没有跟你提过更具体的东西?任何细节,哪怕你觉得荒谬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林默,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林默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周队…我真的不知道。导师他…他只是很看重那根权杖。他说上面的蛇纹走势和那个‘镇’字古篆,透着一股…一股‘活’气,不像是单纯的装饰。他说他守着才安心…至于‘醒’…我…我完全不明白!这太…太超乎常理了!” 他脸上流露出真实的痛苦和迷茫。
周正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他拿起桌上那份汇总资料,手指点着“沈青禾”的名字:“这个沈青禾,你前女友?她昨晚,可能在现场附近出现过。解释一下。”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青禾…她果然冒险去找他了!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是…我们以前是同学。但很久没联系了。她家…她家是研究民俗的,或许对一些古墓传说有了解。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许…也许是巧合?” 这个解释苍白得他自己都不信。
“巧合?”周正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他又指向“阿蛮”:“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呢?她对金杖很感兴趣?你们谈了什么?”
“她…她叫阿蛮。大概一周前出现在驻地附近,像个…云游者。她对古墓很感兴趣,问过一些关于金杖的问题,比如材质、纹饰…特别是那个蛇纹的眼睛部分。我…我当时只当她是好奇的游客,简单介绍了几句…” 林默努力回忆着阿蛮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周正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他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目光在自料和林默脸上来回移动。内鬼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沈青禾的神秘出现,阿蛮的诡异兴趣,楚瑶、姜晚晚这些看似无害却与林默关系匪浅的女子…每一个都可能是一条线索,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你导师,”周正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生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者,他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什么奇怪的物品?或者…跟什么人有过不同寻常的接触?”
林默皱紧眉头,努力在混乱的记忆中搜寻。导师的生活极其简单,除了考古就是研究…等等!他猛地抬起头:“我想起来了!大概半个月前,导师收到过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里面是一个…一个很旧的木盒子!导师当时脸色就变了,很紧张,立刻就把盒子收进了他的私人保险柜!我问他是什么,他只说…说是一件‘故人之物’,还让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