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唯一的生路!林默的心脏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信号枪,又看向冰墙下那不断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冰而出的恐怖阴影,看向藤蔓上生死不知的楚瑶和姜晚晚…巨大的责任感和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
“好!”林默嘶哑地应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抓着冰冷的石柱,猛地站了起来!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将信号枪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符阵方向,楚瑶低垂的头和姜晚晚灰败的脸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坚持住!等我回来!”他在心底无声地嘶吼,猛地转身,朝着周正指的那片相对完整的后墙豁口,踉跄着、却又无比决绝地冲了过去!
碎石瓦砾在脚下发出哗啦声响,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他像一头负伤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潜能,埋头冲向那片象征着渺茫生机的黑暗豁口!
就在他即将冲出破庙后墙豁口的瞬间!
“嘶——!”
一声阴冷、怨毒、如同毒蛇吐信的嘶鸣,自身侧浓重的阴影中猛地响起!一道腥风扑面而来!
是王福贵(邪灵)!他仅剩的枯爪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首插林默的后心!那张青灰扭曲的脸上,充满了被破坏计划的狂怒和杀意!“想走?!留下做蛇母的点心吧!”
林默根本来不及反应!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甚至能闻到那枯爪上浓烈的尸腐恶臭!
“砰!”
枪声几乎在同时炸响!一颗灼热的子弹擦着林默的耳畔呼啸而过,带着灼热的气流!
“噗!”
血花在王福贵的肩头爆开!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他身体猛地一歪,那致命的一爪擦着林默的后背衣服掠过,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是周正!千钧一发之际,他扣动了扳机!
“走!!!”周正的怒吼如同惊雷,伴随着他再次扣动扳机的爆响!
林默被那擦身而过的死亡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任何犹豫,借着周正争取的这刹那空隙,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扑出了那后墙的豁口!冰冷的山风和浓重的草木气息瞬间包裹了他,他滚倒在庙外湿滑冰冷的泥地上!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顾不上回头看一眼庙内的惨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死死抱着怀里的信号枪,朝着记忆中鹰嘴崖那高耸入云的黑色剪影方向,一头扎进了后山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密林之中!
身后,地藏庵方向,传来王福贵(邪灵)更加狂暴的嘶吼、枪声的爆鸣、冰层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以及深渊之下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的恐怖“嘶嘶”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疯狂地追赶着他!
山路崎岖湿滑,如同巨兽狰狞的脊骨。腐烂的落叶在脚下发出粘腻的声响,盘根错节的藤蔓和横生的枝桠如同无数恶意的触手,不断抽打、绊缠着林默。每一次跌倒,胸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他不敢停!周正的怒吼、冰墙的碎裂声、深渊蛇母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嘶鸣,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在身后,驱使他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黑暗中凭着记忆和求生的本能疯狂奔逃。方向早己模糊,只认准那在树影缝隙间若隐若现、指向天际的最高峰——鹰嘴崖。信号枪冰冷的金属外壳紧贴着他汗湿的胸膛,是唯一能带来一丝渺茫希望的慰藉。
不知跑了多久,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他终于冲上了一段相对平缓、布满碎石的山脊小道。月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在地面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就在他扶着旁边一棵冰冷的树干,贪婪地吸入几口带着腐叶味的空气,准备再次发力狂奔时——
前方山道转弯处的阴影里,一个倚靠着冰冷山岩的纤细身影,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败玩偶,毫无征兆地撞入他模糊的视线!
素白的衣衫早己被泥污、草汁和暗红的血迹浸染得看不出原色,在惨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肮脏而凄惨的灰败。长发凌乱地粘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那个轮廓,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午夜梦回、刻骨铭心的身影——
沈青禾!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惊骇和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奔逃的意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送去医院了吗?!
“青禾?!”林默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了过去,沉重的信号枪脱手掉在旁边的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指尖触碰到她冰冷湿粘的衣衫和身体,那刺骨的凉意让林默浑身一颤。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脸上被汗水和血污黏住的乱发。
月光下,沈青禾的脸苍白得如同初雪,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泛紫,长长的睫毛紧闭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膛的起伏微不可察。肋下那道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此刻纱布早己被涌出的、带着诡异乌黑色的血液彻底浸透,粘稠的血浆正顺着衣角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山石上,洇开一小片不祥的暗色。
“青禾!醒醒!青禾!”林默肝胆俱裂,徒劳地摇晃着她冰冷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带到这鬼地方的?!医生呢?!”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前有重伤垂死的爱人,后有破封在即的灭世蛇母,庙内是生死未卜的同伴…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度和剧烈的情绪波动,沈青禾紧闭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如同濒死的蝴蝶最后一次扇动翅膀。
她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发出微弱到极致、几乎被山风吹散的气声。
林默立刻屏住呼吸,将耳朵死死贴到她冰冷的唇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阿…默…” 那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
“…金…爵杯…” 她似乎想抬起手,但最终只是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在…在我…这…”
金爵杯?!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默混乱的脑海!前一刻还深陷绝望的泥沼,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义不明的信息炸得一片空白!
金爵杯?那是什么?和权杖一样,是汉墓里的文物?还是…某种更关键的东西?!
他猛地想起阿蛮在地藏庵内的尖叫——“金蛇权杖是钥匙…但它唤醒的不是巫王…是蛇母!” 钥匙?金蛇权杖是开启空门的钥匙?那这金爵杯…又是什么?!
巨大的疑惑和一丝绝境中抓住稻草般的悸动瞬间攫住了他!
“金爵杯?什么金爵杯?青禾!它在哪里?!”林默急切地追问,目光飞快地在沈青禾身上搜索。她身上除了染血的破败衣衫,似乎别无他物。
沈青禾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急促,仿佛刚才那几个字己经耗尽了所有生机。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紧闭的眼睫,颤抖得更加剧烈,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某种无法言说的挣扎。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敢再摇晃她,只能徒劳地用手去捂她肋下那不断涌出乌黑血液的伤口,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他的掌心,粘腻冰冷,带着一种不祥的阴寒气息。
怎么办?!背着她上鹰嘴崖?她这伤势,根本经不起颠簸!把她留在这里?在这危机西伏的后山,无异于让她等死!更何况,那个金爵杯…到底是什么?它在哪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抉择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