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一声,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 这简单,京城聚彩坊、霓裳阁、琳琅坊、明珠楼里的成衣首饰,尽然去挑,过去你们不也是首接去拿,不必来问我。”
这些都是傅清月的嫁妆,她们仿佛把店当作自己的产业,随意拿取,自在肆意。
谢妙茵嘴角一勾,捏着嗓子,“ 谢谢母亲~ ”
三人其乐融融,全然忘了这些产业和她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下午傅清月忙忙碌碌的在房里处理各项事,晚上谢长衡身侧的小厮回来报,皇上紧急召集官员议事,大爷要在宫里待几天。
傅清月面上担心,实则心里暗爽,柔声嘱咐,“ 春兰,你去帮着给收拾衣物。” 并且对着小厮道,“一定要照顾好爷,出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
晚上歇息之前,傅清月不忘对着守夜的春兰说,“ 明早不用叫我了,若是太太遣人来问,就说我身体不适。” 随后就拉上帘子,今天精神很疲累,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春兰心细,听到帐里传来稳定的呼吸,才闭上眼休息,脑中在想着奶奶好似有什么变了,好似回到了没有迷恋上大爷那时候的肆意。
她喜欢这样的姑娘。
傅清月以为自己会做梦,梦见过去的痛苦,绝望,挣扎;谁曾想到一夜无梦,安稳的睡过一夜。
王氏原想在晨昏定省时让傅清月站规矩,让傅清月知道谁是长辈,未曾想她在床上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人来伺候。
听到丫鬟拿回来的消息,王氏脸色一黑,恨不得现在就去撕了她,可耳边突然又响起儿子警告的声音,只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等时机好好收拾她。
起身后看到桌上的膳食,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精致的点心、燕窝、补品统统不见,只有孤零零地肉粥和清淡小菜。
不仅是如意居,两位小姐、二房、三房也都看着质量骤然降低的餐食疑惑。
二房柳茹儿听着喜儿的传回来的话,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喜儿咽了下口水,忐忑道,“大厨房那边说,大奶奶削减开支,每顿的份额都是定例的,她们也没办法, 要想吃好的只能自己出了银子来做。”
谢长鸿黑着脸,“这清汤寡水的怎么吃?你去拿点钱,让做点好的。”
柳茹儿把竹箸扔在桌子上,也是满心怒火,“ 我哪里还有银子,好容易攒下的钱不都被你偷走去喝酒耍乐了!”
谢长鸿大字不识一个,谢长衡只能在衙门帮他挂了一个闲职,他每天招猫逗狗,时时不见踪影,上司也不管。
柳茹儿对谢长鸿很是不满,他没能力封官拜爵,又处处沾花惹草,没得让人厌烦。
“你还看不起我了。” 谢长鸿不傻,能感受到柳茹儿的脾气,“三弟还借着岳家的光捐了个主簿,你一无美貌,二无家室,若不是看在母亲和之行的面子上,我早就休了你,现如今还想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
“哼!” 谢长鸿甩袖离去,转身进了美妾房中。
柳茹儿瞪大眼睛,无力的倒在美人塌上痛哭,她确实是农家女,可求娶时谢长鸿也承诺过对自己好,这仅发迹一年,她就被夫君厌弃。
娘家只知她现在掉入富贵窝,时时传信要银两,谁又知她心中的难过,想到此她眼神一狠,只要儿子在,谢长鸿休想休弃自己,那些个莺莺燕燕,她绝不会让她们生下孩子。
想到什么后,她起身抹了下脸,朝喜儿说,“ 帮我去备马车,我要还家。”
喜儿被她阴狠的眼神看的一抖,“ 是,奶奶。”
傅清月一夜无梦,睁开眼后却不受控的心慌,她再次看着眼前的素青色,才又一次确信她真的回来了,她没有死。
昨晚睡前她是有怀疑的,这畅快的一天会不会只是黄粱一梦,可真的睁开眼,她心安了,上天没有戏弄自己。
此时己经是巳时初,自从嫁过来后,她很久没有睡这么好了。
春兰听到动静后伸手打开帐幔,端起桌上的温茶递过去,“ 奶奶润个喉,今日气色看着好多了。”
傅清月不由得想起了她的母亲,白夫人从不要求她早醒,甚至琴棋书画女红也是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娘,你为什么不限制我出去玩啊,明薇的阿娘都不允许她频繁出来。” 12岁的傅清月摇头晃脑的在书桌前吸引注意力。
白灵玉停笔抬头,“月儿,来娘这里。” 她一脸疼爱的抚摸着女儿头顶毛茸茸的双螺髻,柔声道,“因为母亲不想让月儿被禁锢。”
“你心性单纯,娘只希望你在这里嫁一位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度过一生。” 白夫人眼中的爱快要溢出来,她只这一个女儿,自然处处为她打算。
那时傅清月只摇摇头,像模像样道,“ 那我要嫁一位向父亲一样的大将军,征战沙场,保卫国家……”
“哈哈哈,你才多大啊,娘要你多陪在身边。”
“娘,你把我的头发都揉乱了!我还要去和怀瑾跑马。”
意识回笼,傅清月借喝茶的动作抹了下眼角的水光,开口道,“今早那边来闹了吗?”
春兰轻笑,“ 如奶奶所言,太太屋里的霜儿姑娘来了,让珍珠用奶奶嘱咐的话给塞了回去。”
“那就好,起吧。” 傅清月笑不出声,把茶碗递过去,起身去东次间。
珍珠服侍傅清月换上一套藕粉色长裙,配上妃红绣蝶的褙子,整个人的气色都亮了起来,珍珠不由得感叹,“许久未见奶奶穿亮色了。”
傅清看着空荡荡的妆奁道,“ 今天你们商量着把屋里的幔帐、门帘,茶具,坐垫,被褥,博古架换一换,不要太张扬的,才出孝期不可奢靡。”
珍珠点头,“也把奶奶的衣服理理,晚会把霓裳阁的掌柜叫来,给奶奶做些时兴的鲜亮衣服,还有脂粉、首饰,这些都得准备。”
傅清月笑着看认真盘点的珍珠,“ 给院子的丫鬟也做两身体面的,探亲的时候穿,对了,李妈妈风寒如何?”
珍珠回道,“ 昨个我去看,妈妈好多了,只身上还有病气,恐过给奶奶,所以还在修养。”
“ 那就好,用过早食我去看看。” 傅清月不去看看不放心,奶妈一心为她,她自然也真心待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