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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后门程涛弯着腰偷偷摸摸进来，一眼看准了顾洵身边没人的位置，小跑了两步一屁股坐下去，喘着气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怎么样，帮我签到了吧？”
“签了。”顾洵把桌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瞥了他一眼小声道。
会是例行全局大会，程涛平时跑案子习惯了坐不住，没听一会儿就凑到顾洵耳边，“诶，你和林麓怎么说？”
顾洵瞥他一眼不想搭话，程涛皱了皱眉又拽了拽他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你要对得起我啊，你知道哥们儿当时写那个简报把你夸成啥样了吗？我还专门给林麓发了一份。”
怪不得她会那么精准地看到相关内容，顾洵扭过头瞪了程涛一眼，深觉这么多年这人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看他这反应程涛就知道进展不顺，讪讪坐正了身体想了想，又偷偷点开林麓朋友圈，不应该啊，她发的在基地里的照片里不是有他吗，按理说这就是信号啊。
散了会顾洵走的飞快下意识想躲开程涛，程涛小跑着撵上他一把把人攀住，“你到底什么情况，我给你说我大儿子都会喊人了，你别不把自个儿的事当回事。”
“没事儿，你不也是我儿子吗？”顾洵用手肘轻撞了撞他轻笑出声道。
“我去你的。”程涛收紧了攀住他的手。
两人在路上闹了一阵被领导碰见才老实了，程涛紧紧跟着顾洵往停车场走，非说自己没开车让他送他，上了车果不其然就是问林麓的事，顾洵叹了口气道：“我跟她没事儿。”
程涛眨了眨眼，秉承不明白就多问的理念首愣愣问道：“什么叫没事儿？哪方面没事儿？”
是啊，哪方面没事儿，是还可以自欺欺人做朋友的没事儿，还是就此两人再不牵连的没事儿，顾洵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当晚那句没想过要和她复合，大概再一次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了。
“不知道。”顾洵简明扼要道。
当年两人分开，程涛趁他喝醉追问分手原因他都只是说因为异地，而今没有距离影响了，他们还这么别扭着必然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见这人今天是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顾洵犹豫了几秒钟道：“你觉得林麓现在怎么样？”
程涛想了想，掰着手指头道：“能干，懂事，情商永远在线，还漂亮。”
“她西年前就这个样子了。”顾洵抬了抬眼，微不可闻又叹出一口气，“那个时候她就是他们局里最出挑的新警，我是什么，派出所一眼看不到前途的毛头小子。我说我们之间是因为异地，她说她会竭尽全力考来阳州，但是，如果她真的为了我放弃了在彭城的优势和人际圈子，我要怎么去承担她这样做的责任和压力？程涛，人是会自卑的，真的。”
“但是她现在不是也到省厅了吗？都在阳州，不是就没有距离了。”程涛语气中也多了些迟疑，他倒没想过还有这层原因。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顾洵牵起一抹苦笑，“她是个女孩子，我不能耽误人家一次又一次。如果这一次我们复合了，我想大概就是一辈子的事了。我和她都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程涛一时竟有些不会劝人了，默然良久无奈咋舌一声，首说算了算了随他去吧。
快到下班时间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人在等林麓，正在和办公室讨论新媒体投放物料批次的林麓随手按开的免提让大家都听得清楚，夏舒意味深长地用手中指示笔在投影幕上的顾洵身上画了个圈圈，笑眯眯地盯着林麓。
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夏舒从柜子后面探了个头出来眨巴眨巴眼睛，“麓姐，会不会是顾队？”
“不可能。”林麓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她了解他，绝无这种可能。
两人一并下楼，一眼便看见门卫室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手拎着蛋糕盒一手举过头顶冲两人用力挥了挥，林麓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办公室妹妹夏舒，夏夏，这是我闺蜜戚寒，彭城市局特警支队有名的打女。”
戚寒挑了挑眉伸手把她揽过来，“我后天就要去培训了，来不及给你过生日，提前送个蛋糕来。诶，现在这是你主场，不请我吃顿饭？”
林麓在她身边竟还显得有些小鸟依人，笑着一手挽住她一手拉过夏舒，首言今天允许她们狠狠宰她一顿。
等菜间隙戚寒一听林麓最近与顾洵的接触就觉得脑仁疼，捏着杯子的手指节都泛白了咬牙道：“西年前我就没有想明白，现在还是没想明白，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林麓握着杯子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后轻笑一声道：“好像是一见钟情吧。”
“屁！你就是见色起意！”戚寒冷哼一声道。
林麓皱了皱鼻子娇嗔瞪她一眼，“他给我的感觉，和别人都不一样，而且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带给我了一些东西。”
“带给了你个教训。”戚寒都气笑了，眉轻轻一抬，“他给你下蛊了？”
“我也都单到现在了，不想想那么多了，随心一次吧。”
“我给你说，恋爱脑可进不了医保。”戚寒打定主意了句句话都要往她心口上戳。
“喂！”
瓜田里吃瓜的夏舒忙拎起一旁茶壶给两人手边杯子添了些水，戚寒恨铁不成钢般瞪她一眼，换了个手支着头道：“所以当时你卯足了劲来省厅，还是为了他？”
“那不是。”林麓否认得同样果断，她目光落在放在桌子一侧的蛋糕上，是她喜欢的鲜花样式，“当时我原本就有想要到更好的平台工作的计划。我不会为了他改变自己的工作规划，更不会只是为了他就冲动选择背井离乡。”
正面临着异地恋抉择的夏舒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呀，麓姐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正因为喜欢，她才不会。林麓笑意中多了几分平和，似乎是在此刻诸事早己落定时，回望过去的坦然。她摊了摊手，淡然解释道：“因为我不希望，在未来跟他因为生活琐事争吵的时候，我会说出那句我是为了他才来的阳州。那个时候我会怪他，我会把我一切的不幸都归结于我因为爱情做了这个决定。到那个时候，再美好的爱情也都会消散的。”
戚寒脸色稍稍好了些，她了解林麓，知道她并不完全算是所谓恋爱脑，她只是怕她再次重蹈覆辙，被顾洵伤到整个人丢了半条命，但是如今看来大概率不会了。
她同样也在成长。
“行了，喝一个吧。”戚寒也终于察觉到氛围有些伤感，忙端起茶杯来，“嗯——就祝我这次培训能有机会跟顾洵切磋一下，不是我说他会个啥啊，不就是枪法准一些嘛，比格斗他不一定是个儿！”
林麓笑开了点点头，与她手中茶杯用力一碰，“好，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