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玄霄峰的晨钟暮鼓里藏着少年们十二载的光阴。墨予逸的墨竹己长成参天巨木,墨色竹影笼罩方圆十里,所过之处草木凋零;而池书远的碧竹亭亭玉立,翠色光芒流转,轻轻一扫便能让枯萎的花朵重焕生机。
这日暴雨倾盆,墨予逸独自躲在墨竹搭建的亭子里,指尖无意识地着竹椅扶手,被他触碰的地方迅速爬满黑色纹路。远处传来的阵阵议论声混着雨声钻进他的耳朵:“墨竹现世,必生祸端”“那墨予逸迟早要毁了玄霄峰”......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突然,一道青色身影冲破雨幕,池书远浑身湿透,怀里却紧紧护着一卷泛黄的古籍。“予逸!”他气喘吁吁地掀开帘子,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上晕开,“我在藏经阁找到关于伴生竹的记载了!”
墨予逸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池书远抖开古籍,书页上的字迹因受潮有些模糊,但“墨竹噬秽,碧竹涤浊,双生同根,共生共灭”几个字却清晰可见。“你看!”池书远激动地指着文字,“我们的竹子本就是一体,世人都错了!”
墨予逸却垂下眼睫,自嘲地笑了笑:“可世人只看到墨竹带来的灾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道黑色闪电劈中半山腰的药田,刚种下的灵草瞬间化作焦炭。
“又是墨予逸干的好事!”愤怒的呼喊声传来,数十名弟子举着法器冲向墨竹林。墨予逸脸色煞白,他知道每当自己情绪波动,墨竹的力量就会失控。池书远立刻挡在他身前,碧竹从袖中飞出,化作一道翠色屏障。
“诸位师兄师姐!”池书远朗声道,“墨竹并非祸端,只是力量尚未得到引导。”他转头看向墨予逸,眼神温柔而坚定,“予逸,把手给我。”
墨予逸犹豫片刻,缓缓伸出手。池书远轻轻握住他的手,碧竹与墨竹同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们相握的掌心交融,黑色与翠色光芒缠绕上升,竟在雨幕中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被墨竹摧毁的药田上,嫩芽破土而出,瞬间长成郁郁葱葱的灵草。
众人目瞪口呆,池书远趁机说道:“双生竹本就相辅相成,墨竹净化世间污秽,碧竹滋养万物,缺一不可。”他握紧墨予逸的手,低声道:“我们一起证明给他们看。”
从那天起,两人开始尝试引导竹灵之力。每日清晨,他们在竹林中相对而坐,池书远的碧竹散发温和光芒,缓缓包裹住墨予逸周身涌动的黑色气息。墨予逸闭着眼睛,感受着池书远手心传来的温度,以及那股与自己力量完美契合的生机。
深夜,他们会潜入玄霄峰禁地,那里封印着上古凶兽残留的魔气。墨予逸的墨竹率先出击,将魔气尽数吞噬,池书远则紧随其后,用碧竹净化被污染的土地。当第一缕阳光洒落时,原本寸草不生的禁地,竟长出了嫩绿的小草。
然而,他们的努力并未得到所有人认可。玄霄峰长老会上,白发苍苍的大长老重重一拍桌子:“墨竹天生不祥,与天道相悖,必须尽早除去!”
池书远猛地起身,向来温润的脸上满是倔强:“若要除去墨竹,便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墨予逸心头一颤,看着池书远挺首的脊背,眼眶微微发热。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十二年来,池书远早己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