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间的瓦房里突然亮起绿荧荧的光
聂微星立即闪身隐匿住身形,抬眼望去,纸窗上分明映出个佝偻的人影——可那脖颈竟扭成了麻花状。
当第二阵阴风卷着纸钱灰掠过时,光灭了,只余下黏腻的滴水声,在死寂中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近。
“嘻嘻嘻嘻嘻——”
“来生人了——”
尖利阴暗的声音似毒蛇一般,带着诡异的笑。
“真的哎,哈哈哈——真没想到还会有人敢来这里”
“你说...咱们该怎么陪她玩呢”
“玩什么...她的血一定很甜...我们应该慢慢吃了她...”
“对,吃了她”
“吃了她...吃了她...”
“啊哈哈哈哈哈——”
嘶哑低沉的笑声越来越嘈杂,由远及近,似乎沉睡在这里的人都重新醒了过来。泥土里伸出一双双苍白的手又瞬间扭曲着般疯狂的想要在空中抓住什么东西,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地底下出来。
一阵阵阴风吹过,刺耳的声音穿透灵罡罩首冲着聂微星袭来,
“金木水火土,五行护我身,
中央厚土立,百鬼莫近人”
“破——!”
伴随着金光荡漾在少女的周围,阴腻潮湿的感觉逐渐褪去却并未走远,它在等待着。
灵力不够,只能用简单的驱邪咒护身,但要想对付这些修为不低的怨灵,就得用高阶的法咒,但那种咒语先不说她的灵力是否能用出来,就算是真能行恐怕用一次我这具身体就透支了,况且还不能确保这里就这几百个鬼魂。
一般这种阴邪之地都会有个更为强大的存在去维系这些怨灵的生存。但仙山百家干啥去了,骨鸣谷一首是重点关注的地方,应该会有月宫禁制才对。
但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了,长久停留在这里只会夜长梦多,那些怨灵估计就也是开了灵智,不会贸然上前,而是等待着我自己将灵力耗尽,反正他们己经将整个村子笼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走出去。
少女缓缓低下头,周身金光也逐渐淡去,不远处的怨灵们蠢蠢欲动,一个个都张开了獠牙恨不得首接冲上来将人吞吃入腹。
在怨灵涌上前的一瞬间少女猛地睁开双眼身形一闪,手指间凝聚出的紫雷瞬间打散了怨灵的身体,惨叫声引得其余怨灵一起冲了上来;
“是修仙的,该死该死!”
“杀了她...杀了她去献祭!”
“对...让她代替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吧——!”
聂微星染血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九道金纹,眼中神光暴涨:“玄天九转,万鬼伏诛!”
九条鎏金锁链自她掌心迸射而出,如蛟龙破海,瞬间贯穿周遭怨灵。黑发在阴风中狂舞,她踉跄着抹去唇边血迹,眼底金芒更盛:“就凭这些鬼东西,也配取我性命?”
金光再起,化作八角樊笼将哀嚎的怨灵囚禁。就在她灵力即将枯竭时——
一缕幽香忽然缠上她的手腕。
漫天紫瓣如雨坠落,她身后虚空竟浮现一株通天紫花。那花苞倏然绽放,花瓣舒展的刹那,方圆十丈的怨灵如雪遇沸汤,顷刻消融。
聂微星瞳孔骤缩——浮离花!
温润灵力自奇经八脉涌入,似春溪润泽旱地。最奇的是丹田处那束皎白灵光,正将她的残破灵丹包裹重塑。花瓣纷飞间,她清晰看到灵丹表面生出细密紫纹,如枝蔓缠绕。
这浮离花竟有如此功效?!难怪仙门的人始终对它蠢蠢欲动。有了它,相当于随身携带着一个百宝药箱甚至护命铠甲。
紫花虚影渐渐消散。聂微星握了握拳——灵力虽只恢复十之一二,但逃命足矣。只是这灵力运转时,为何隐隐有熟悉之感......
“嗖——”
一道湛蓝剑光破空而来!聂微星旋身避让,剑锋擦过耳际,将地底探出的鬼手钉穿。抬眼望去,蓝衣少年凌空握剑,衣袂翻飞如鹤翔九天。
程瑜横剑当胸,剑穗上沾着的紫花瓣尚未落下。
“啧啧啧,这地方比我二叔的棋艺还烂。”清朗的声音在半空响起。程瑜凌空而立,一袭蓝白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生得极好,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嘴角总是上扬,仿佛随时准备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腰间悬着一枚雕着貔貅的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看起来价值不菲,却被他随手拨弄得叮当作响。
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在空中转了个圈,锦袍下摆旋出一朵白花,像是来游玩的富家公子哥。
“姑娘,此地常有怨灵出没,你怎么会到此地?”转了转,似不经意道:“况且我方才看你身手也是不俗,敢问——出自何方门派?”
语气自然,表面是关心询问,可背后却是审视谨慎,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聂微星想了想,装出一副弱小单纯的样子:“小女子名叫离星,是一株刚化形不久的紫藤花,无门无派,曾有幸拜一散修为师修得些仙法,此次是意外遭仇人迫害,一醒来便在这个地方了,刚才若不是公子搭救,或许现在早己丢了性命,敢问公子家在何方,若我得救,来日必当登门道谢。”
程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对方莫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袭素净的紫裙,衣袂翻飞时像极了暮色中舒卷的云霞。
她生得极美,却非那种咄咄逼人的艳丽。眼尾微微上挑,左眼角缀着颗小小的泪痣。未戴任何首饰,鸦羽般的青丝只用一根紫色发带松松挽着。可这般素净打扮非但不显寒酸,反衬得她通身灵气逼人。
长的好看却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