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精神卫生中心的监控死角处,颜清羽将护士卡塞回昏迷的护士口袋,轻轻带上了资料室的门。
"2013年9月...颜明玉..."她快速翻阅着厚重的病历册,指尖在纸张边缘留下几不可见的颤抖。窗外暴雨如注,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她紧绷的下颌线。
"找到了。"
病历第三页贴着姑姑入院初期的照片——曾经优雅如天鹅的女人眼神涣散,嘴角还带着可疑的青紫。颜清羽迅速用手机拍摄,却在翻到关键治疗方案时僵住——连续五页被整齐撕除,只留下页脚处若隐若现的水印:周氏制药的莲花logo。
"果然..."她咬住下唇内侧,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八年来辗转七家医院,每次找到的原始病历都残缺不全,但这是第一次发现首接关联周家的证据。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张护士?你怎么在这儿偷懒——"
颜清羽闪身躲进资料柜阴影处,看着门把手被转动。她摸向腰间电击器,计算着放倒对方后从消防通道逃脱的路线。
"砰!"
一声巨响从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随即远去。她松了口气,却在转身时撞翻金属病历车——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从背后捂住她的嘴,稳稳接住即将坠地的病历车。薄荷混合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贴着她耳畔响起:"别出声。"
后颈汗毛瞬间竖起。她肘击对方肋下的同时旋身脱困,电击器己抵在来人腰间。闪电划过,照亮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剑眉下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竟带着几分欣赏的笑意。
"颜小姐的身手比传闻中更好。"男人松开钳制后退半步,白大褂下露出价值不菲的西装裤脚,"建议我们从东侧楼梯离开,三分钟后保安会巡查这里。"
她眯起眼睛。这张脸今早刚在财经新闻上见过——程氏集团掌门人程晏,年仅二十九岁就掌控着生物医药半壁江山的商业奇才。
"程总改行做医生了?"她收起电击器,目光扫过他胸前伪造的主任医师工牌。
"临时身份而己。"程晏脱下白大褂,露出挺括的深灰西装,"就像颜小姐此刻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监控警报声突然响起,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现在必须走了。"
雨水顺着消防梯灌进衣领。颜清羽跟着程晏冲进停车场,在保安赶到前钻入一辆黑色迈巴赫。她蜷缩在后座阴影处,透过雨帘看见五六个保安冲进资料大楼。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不动声色地抹去车门把手上自己的指纹。
程晏启动车辆,后视镜里他的眼神意味深长:"2015年9月12日,国家大剧院后台走廊。"见她瞳孔骤缩,他轻笑一声,"看来颜小姐也想起来了。"
记忆如闪电劈开——十八岁那年音乐会后,她在后台发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那人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说"别叫救护车",而她鬼使神差地把他藏进了乐器储藏室...
"原来是你。"她打量他左手腕骨——当年被碎玻璃割伤的位置,现在被百达翡丽手表完美遮盖。车载音响正播放肖邦《雨滴前奏曲》,正是那天音乐会的加演曲目。
程晏递来干毛巾:"欠你的救命之恩,今天算还利息。"
"程总记性真好。"她没接毛巾,任由发梢雨水滴在真皮座椅上,"不过我今天只是来取家族病史资料。"
"当然。"他指尖敲击方向盘,"正好我也受邀参加周老寿宴,不如..."
"不必。"她打断道,"我和三哥同行。"
"颜修远先生刚发朋友圈,说展会提前结束,他己经飞去广州处理急事。"程晏亮出手机,"暴雨导致航班全部取消,颜小姐至少要滞留到后天。"
她暗自咬牙——三哥这个发动态不过脑的习惯早晚要害死人。车窗上雨痕扭曲了街景,像她此刻被打乱的计划。
"作为回礼..."程晏变魔术般递来烫金请柬,"明晚七点,我来酒店接你。"
请柬上烫着周家族徽。她权衡片刻,伸手接过时故意让指尖擦过他掌心:"那就麻烦程总了。"
回到酒店套房,颜清羽反锁浴室门,将手机连接特殊设备。病历照片在屏幕上放大,她突然发现被撕页边缘有极浅的铅笔痕迹——像是有人匆忙记录时透到下一页的。
"地西泮...氯氮平..."她辨认着药物名称,脸色越来越冷。这些常规精神类药物根本不会导致姑姑那种间歇性癫痫和记忆碎片化。但最后一页的痕迹让她呼吸停滞——
"X-7"后面跟着潦草的"50mg/kg",旁边画了个骷髅头。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别查颜明玉,除非你想和她一样」
颜清羽缓缓抬头,镜中的自己嘴角竟挂着笑意。八年了,这是第一个首接威胁——证明她离真相足够近,近到有人开始害怕了。
"叮咚"门铃响起。她透过猫眼看到程晏的助理捧着礼盒站在门外,盒子里是条墨绿色丝绒礼服裙,卡片上写着:「期待明日共舞——晏」
她抚过裙摆暗纹,那图案恰似撕裂的病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