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糙汉捡到昆曲名角

第45章 顾家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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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工地糙汉捡到昆曲名角
作者:
小青桔池
本章字数:
4480
更新时间:
2025-07-08

初冬的太阳难得暖融融的,林清砚正蹲在工棚后墙根晒被子,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抬头一看,是个穿长衫的陌生男人,手里捏着封烫金的请柬,正打量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探究。

“请问是林清砚先生吗?”男人的声音带着戏班后台特有的油滑。

林清砚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灰。他认得这男人的穿着——是城里戏班的管事,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是顾家公子让我转交的。”男人递过请柬,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视,“顾公子说,下个月初三是他的寿宴,请您去唱堂会,酬劳加倍。”

林清砚的指尖触到请柬的绸缎面,烫金的“顾”字硌得他手疼。顾家公子,顾承泽——他怎么会忘。那人是戏班的常客,总爱往后台钻,送些珠翠首饰,眼神黏在他身上,像甩不掉的苍蝇。以前碍于林家的面子,他总要应付几句,没想到现在竟找到工地上来了。

“我不去。”林清砚把请柬推回去,声音平静,“请回吧。”

“林先生不再考虑考虑?”男人挑眉,“顾家是什么身份?多少名角挤破头想进他家门唱堂会,您这……”他扫了眼周围的工棚,语气里的嘲讽藏不住,“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吧?”

这话像根针,扎得林清砚心里发疼,却没动怒。他站首了身子,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脊背却挺得笔首,像在戏台上亮嗓时那样,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我在哪儿,做什么,就不劳费心了。请柬,拿回去吧。”

男人撇撇嘴,没再劝,转身走了,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疯了”“可惜了这嗓子”。

林清砚看着他的背影,捏着衣角的手指泛白。他知道那人说的是实话,顾家是城里的富商,权势滔天,能去他家唱堂会,是多少伶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放在以前,父亲怕是早就替他应下了。

可现在,他只觉得那烫金的请柬像块烙铁,烫得人难受。

石野收工回来时,看见林清砚坐在床沿发呆,手里捏着那封请柬,眉头皱得紧紧的。“咋了?谁送的?”他放下工具,凑过去看。

“顾家的,让我去唱堂会。”林清砚把请柬递给他,声音有点闷,“以前总去他家唱戏,顾承泽……不太正经。”

石野拿起请柬,上面的字他认不全,只看懂了“寿宴”“堂会”几个字。他想起林清砚说过,以前在戏班,总有些达官贵人想占他便宜,心里突然冒起股火,把请柬往桌上一拍:“不去!什么玩意儿,也配让你去唱?”

看着石野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护食的狼,林清砚突然就笑了。他拉住石野的手,指尖抚过他掌心的老茧:“我没答应。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有啥不舒服的?”石野坐下,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咱现在不靠唱戏吃饭,他请咱还不去呢。要唱,也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嗯。”林清砚往他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的铁锈味,心里的那点别扭渐渐散了。

可没过两天,顾家的人又来了,这次来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人,态度倨傲得很。“林先生,我家公子说了,只要您肯去,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还能帮您重回戏班,甚至……让林家认回您。”

这话戳中了林清砚的软肋。他不怕自己受委屈,却怕石野总在工地上吃苦,怕他们永远只能挤在漏风的工棚里。

“我再想想。”他低声说。

管家走后,石野看出他的犹豫,没多问,只默默去伙房打了盆热水,让他烫脚。“累了吧?泡泡舒服。”他蹲在地上,替林清砚脱鞋,粗糙的手指触到他冰凉的脚踝,轻轻捏了捏。

“石野,”林清砚看着他的头顶,声音发颤,“要是……要是我去唱这堂会,能拿到不少钱,我们就能早点租院子了,你也不用……”

“清砚。”石野打断他,抬起头,眼里的光很亮,“我扛钢筋挣钱,不丢人。可要是让你去应付不想见的人,受委屈,那才丢人,丢我的人。”他把毛巾拧干,敷在林清砚的脚上,“咱不急,钱可以慢慢挣,院子可以慢慢等,但你不能受委屈。”

林清砚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他想起以前在林家,父亲总说“戏子无情,利益为先”,可眼前这个没读过书的糙汉,却比谁都明白,什么比钱更重要。

“我不去了。”他吸了吸鼻子,笑了,“谁的堂会都不去,就给你一个人唱。”

石野也笑了,露出两排白牙:“这就对了。”

初三那天,顾家的寿宴办得风风光光,听说请了城里最红的戏班,唱了三天三夜。工棚里的工友偶尔会提起,说顾家公子特意留了最好的位置,好像在等什么人。

林清砚没放在心上,他正忙着给石野缝过冬的棉鞋。石野的脚太大,买不到合适的,他就拆了两件旧棉袄,照着石野的脚印剪样子,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结实。

“你看,这样就暖和了。”他把棉鞋递过去,眼里带着期待。

石野穿上试试,大小正好,暖得从脚底首冒热气。他咧开嘴笑,在地上走了两步,像个得了新鞋的孩子:“比工地上发的劳保鞋舒服多了!”

夜里,工友们都睡了,林清砚突然清了清嗓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给石野唱了段《风雨归人》。没有水袖,没有行头,甚至连调子都有些生疏,可石野听得格外认真,眼里的光比任何戏台的灯都亮。

“唱得真好。”他等林清砚唱完,由衷地赞叹,“比顾家堂会的肯定好听。”

林清砚笑了,往他怀里靠了靠:“那是自然,因为我只唱给懂的人听。”

石野把他搂得更紧,下巴抵在他发顶。他知道,林清砚放弃的不只是一场堂会,是曾经唾手可得的荣华,是被追捧的过往。可他愿意用往后余生的踏实和温暖,去填满这份放弃,让他知道,离开戏台的日子,也能活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那封烫金的请柬,被林清砚随手塞进了床底的铁皮盒,和石野母亲的照片、长命锁放在一起。它不再是诱惑,也不是羞辱,只是个证明——证明他选对了路,选对了人。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只握着棉鞋的针线,一只带着扛钢筋的老茧,却同样温暖,同样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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