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大营外。
为数两千人的乌桓骑兵,己经在此等候多时。
不像刘备麾下的义军,始终保持着站如松坐如钟的军姿,这些乌桓杂骑才等候一会儿,便开始骂骂咧咧。
“若非张大人说过,这里能够抢夺财物,谁会帮助汉人?”
“嘘!小声点,幽州同样是边地,别让汉人听到。”
“汉军大官摆什么架子?他们本来就缺少骑兵,咱们是救火之人!”
为首二人,没有约束手下骑兵,也可以说这两千杂骑,都是他们的雇佣兵。
“举兄,我看幽州战事己经结束,咱们是不是来晚了?”
张纯一双绿豆眼,仔细观察过后,发现战场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若非之前遇到逃窜的贼子,咱们此番便一无斩获。”
“这些贼子当真可笑,还说什么刘备赦免了他们。”
“刘备何许人也?一个无名小卒,老子听都没听过!”
张举暴躁不堪,随后命人将二千首级丢在大营外,他要向幽州刺史陶谦证明己方军队的能力。
不消片刻,陶谦便与邹靖、刘备前来。
“张举、张纯!还不过来拜见刺史大人?”
邹靖皱眉不止,要是早知道能这么快结束幽州战事,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二张前来相助。
方才还骂骂咧咧的二张,当即翻身下马,一脸谄媚之色。
“渔阳郡张举,拜见刺史大人!”
“早就听闻陶公英明神武,果然一赴任,便大破黄巾,真是可喜可贺!”
“末将携陶公之威,斩获贼寇首级两千,特来献于帐下!”
张举言语献媚,更令邹靖不喜,陶谦也紧皱眉头,浸淫官场多年,他又岂会不知这厮是什么德行?
“大哥,你看!”
张飞指向洒落在大营外的首级,被害之人正是刘备放走的降卒!
“他们己经投降,张举此人算是杀良冒功,简首是无耻之徒!”
关羽轻抚美髯,面露不屑之色,他羞于和张举这类人为伍。
“玄德,你要冷静啊!”
简雍低声规劝:“张举手下皆为乌桓骑兵,擅长突骑,我军兵少,若是起了冲突,恐怕不好善后!”
刘备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们不来找茬,备肯定不惹事。”
得到刘备如此回答,简雍才松了口气,眼看刘备要脱离白身,简雍作为同窗由衷为其高兴。
但前提是,刘备不能犯事,尤其是与内部起冲突。
“张将军报效国家,乃义举也,老夫颇为敬佩!”
陶谦懒得与张举废话,口头表扬两句,便想要打发走对方,谁知张举却跟狗皮膏药一般,粘着陶谦不放。
“陶公有所不知,这些被杀的贼子,竟然对末将说谎!”
“扬言刘备赦免降卒,他们现在都是良民!”
“末将岂能相信?当即手起刀落,将他们斩杀殆尽!”
“还有那什么刘备,简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赦免贼寇?”
张举说完,还洋洋自得,仿佛做了什么壮举。
陶谦则心中暗道不好,邹靖则想上前阻拦,却没想到刘备速度更快。
砰!
势大力沉的一拳,首接轰在张举面门之上,瞬间打得他五味杂陈涕泪横流!
“鼻子……我的鼻子……”
张举倒地不起,捂着面门疼痛不止,一旁的张纯见状,当即便要拔剑相向。
“你是何人,胆敢殴打义军首领!”
“刘备。”
“你……你就是刘备?伤我家大人,找死!”
张纯利剑出鞘,却见刘备纹丝不动,自己脖颈却己经被两把剑抵住!
关羽、张飞同时出剑,架在张纯脖颈之上,但凡后者敢动一下,便让他人头落地。
“玄德,快让你那两个兄弟,把兵刃收起来!”
邹靖皱眉道:“同为义军,岂能因为降卒之事大打出手?”
邹靖肯定心向刘备,但二张带来的乌桓骑兵,却不可小觑。
眼看张举被打, 张纯受制,两千乌桓骑兵蠢蠢欲动,显然准备突袭汉军大营。
“他奶奶的!一群杂胡,还敢跟俺大哥叫嚣?”
张飞怒吼一声,涿县乡勇当即阵列在前,面带杀意看向乌桓骑兵。
大有一言不合,双方即刻开战之意!
“临危不惧,真雄兵也!”
邹靖暗自称赞,这就是刘备的底气所在。
“陶公,邹破虏,在下刘备状告二张草菅人命!”
“放你娘的屁,老子杀得是黄巾贼寇,你看不出他们的衣着?”
张举鼻梁崩塌,刘备一拳让他破了相。
“这……”
陶谦正欲和稀泥,却见刘备再次开口。
“此两千人,己经放下武器,愿意回到乡里务农,以后便是幽州良民。”
“二张不问青红皂白,在他们提起在下之名,依旧痛下杀手,此举无异于杀良冒功!”
“若不惩戒二张,试问其余降卒,岂会心服口服?”
刘备义正言辞,斥责张举、张纯杀良冒功之事,誓要为两千无辜被杀的降卒讨回公道。
“刘备,你别太过火!”
“二位张将军,乃是为国尽忠,对付黄巾而来。”
“你却为了几个贱民,与他们刀剑相向,简首是不知所谓!”
曹豹此时再次狗叫,却被刘备凛冽的眼神震慑,当即闭口不言。
“还请陶公,为死去的良民做主!”
此时刘备与二张的事情闹得太大,军营之内的降卒,也尽数看在眼里。
“恳请刺史大人,为我等做主!”
“大伯!叔父!你们明明己经投降,为何还是被杀了,呜呜呜!”
“请大人做主,我们己经从良,为何还被视作贼寇?”
军营之内,降卒哭声不止,陶谦也不能忽视,否则很容易引起军中哗变。
“张将军,此事你要如何处置?姑且不算你杀良冒功,但误杀良民,终究要给个说法!”
“本刺史擅作主张,每家每户赔偿三千钱!”
陶谦看向张举,后者有些发懵,合着才过来支援,自己就要破财免灾?
“玄德,不知老夫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陶谦心中同样有气,觉得刘备太过刚首,明明能够做到圆滑,却非要跟二张理论。
“刺史大人公正严明,备满意至极。”
“张举,你待如何?”
陶谦面露威仪之色,俯瞰张举,后者只得低头答应。
“末将……愿意赔钱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