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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位列首功的刘玄德……”
“玄德怎么了？他可是汉室宗亲。”
灵帝眉头一挑，见赵忠欲言又止，便主动询问。
“陛下，臣不敢妄议刘玄德之事，还请陛下恕罪！”
赵忠越是装孙子，灵帝便越是好奇。
“但说无妨，莫非你要欺君不成？”
“老奴，只是听说些许传闻，恐怕会令陛下不悦，还是不说为妙。”
“说！”
眼看灵帝不悦，赵忠这才开口，面带狡黠之色。
“传闻攻克广宗之际，刘玄德窝藏了张角、张梁的尸首。”
“如今传阅雒阳的首级，不过是冒牌货罢了。”
“陛下息怒，老奴也是道听途说，您千万莫要误会刘玄德，那可是卢大人的高徒！”
赵忠还不忘轻轻扇打自己耳光，顺便将矛头对准卢植。
“陛下，此事子虚乌有，玄德对汉室忠心耿耿，岂会窝藏贼寇尸首？”
“卢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谣言还能空穴来风不成？”
卢植出言辩解，赵忠针锋相对，将刘备功绩全部抹去，肯定不现实。
赵忠只需要进献谗言，让灵帝对卢植、刘备师徒二人起疑，刘备立了大功，也只能捞到芝麻绿豆一般的官职。
“传闻卢子干公正严明，怎么事关自家弟子，便坐立难安了？”
“呵呵，什么大儒风范，不过虚伪至极！”
“教不严，师之惰，刘玄德窝藏蛾贼尸首，你卢植难辞其咎！”
赵忠沙哑奸细的声音格外刺耳，气得卢植浑身发抖。
奈何在天子面前，他的话语权显然不如中常侍赵忠。
“既然如此……”
眼看灵帝要开口，卢植心急如焚，却听到西园之际之内，响起了歌谣之声。
“黄天兴乱，苍天不许，张角狐狸，化为豺虎。”
“赖我刘郎，不畏强御，转机之间，敌为穷虏。”
“猗猗惠君，实邈疆土，猗猗惠君，忠为恩主。”
歌谣旋律轻快，且朗朗上口，就连灵帝也忍不住跟着哼唱。
“这是哪里的歌谣？”
“回禀陛下，此乃百姓，感念汉室宗亲之恩所作！”
小黄门左丰踏步而出，躬身行礼道：“曲中所唱刘郎，正是刘玄德！至于最后所说的恩主，自然是陛下您了！”
哈哈哈！
灵帝闻言大喜，他好大喜功，却又不体恤民力。
宦官们正是基于此，才溜须拍马获得恩宠。
“左丰，睁开你的狗眼？别把乡野歌谣，都传颂到西园之内！”
赵忠冷哼一声，他贵为中常侍，岂能让一个小黄门抢了风头？
“赵大人，还是孤陋寡闻了。”
“这首歌谣，早己在长安大街小巷传唱开来。”
“此乃老奴收录在西园之内，莫非赵大人觉得老奴也是胡说八道？”
依旧是掌柜模样打扮，依旧是慈颜善目，却让赵忠不敢造次。
对方正是十常侍之首——张让。
“阿父来了？方才您不在，朕与阿母正商议功臣封赏！”
张让为父，赵忠为母？
卢植无奈摇头，灵帝叫得那叫一个亲！
“老奴来晚一步，还望陛下恕罪。”
“呵呵，不打紧，阿父为朝廷殚精竭虑，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灵帝亲自为张让斟茶倒水，可见对其信任。
“老奴多谢陛下关心！”
张让随即抱拳道：“老奴更要恭喜陛下，之前被蛾贼所抓的甘陵王、安平王，己经安全回到了封国！”
哦？
当初听闻两位王爷被抓，着实让灵帝上火！
救吧，两个废物，完全是浪费钱财！
不救吧，宗室亲王，事关朝廷脸面！
灵帝如此在乎面子，听闻两位亲王被救，一张大脸瞬间笑成了菊花。
“是何方义士相助？朕，重重有赏！”
“回禀陛下，不是外人，正是宗亲刘玄德！”
张让此言一出，赵忠面色铁青，十常侍相互勾结合作，却也忌惮暗斗，早己经是常态。
只是赵忠没想到，张让会因为刘备，而与他意见相悖。
“玄德不愧为宗室栋梁，朕之前就对他颇为看重！”
灵帝拍手称快，刘备救了甘陵王、安平王，不仅维护了汉室颜面，更是为灵帝省了一大笔赎金！
“陛下所言甚是，光是解救二位亲王，以免朝廷沦为笑柄，便己经是大功一件！”
“更何况刘备在陶谦、卢植、皇甫嵩三人麾下，全都立下大功，定有真才实学！”
“刘备身为宗亲，乃是陛下宗族，试问他窝藏蛾贼尸首作甚？此等谣言，实属有心之人陷害！”
张让嘴角上扬，有意无意看向赵忠。
“赵常侍也是担心陛下被蒙骗，这才说出谣言，令您明辨是非啊！”
张让主动给了台阶，赵忠只得就坡下驴。
“张常侍所言甚是，老奴也是希望陛下明鉴刘玄德之功，这才主动说出谣言！”
“朕就知道，阿父阿母都是为了朕着想！”
灵帝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看两位宦官狗咬狗。
张让态度如此坚决，明摆着告诉赵忠——刘备，他保定了！
“朕，要召见玄德，让他与皇甫嵩同回雒阳，届时再论功行赏不迟！”
卢植据理力争半天，不及一首歌谣，加上张让三言两语，令海内大儒颇为受挫。
他更是想不明白，十常侍之首，又岂会为他的弟子如此说话？
宦官仗义执言？卢植压根不相信！
“卢大人，你那位弟子，可比师父懂得人情世故！”
张让靠近卢植，低声说了一句，便继续陪灵帝享乐。
——
雒阳，一处民宅。
左丰轻敲，宅门方才打开。
“左黄门，不知我兄长之事……”
甄俨引左丰进屋，随后一脸恭敬之色。
他缺席了下曲阳的战斗，带领家中仆从，快马加鞭首奔雒阳而来。
“甄公子放心，此事己经办妥，玄德会被陛下亲自召见。”
“这八百万钱，能让张常侍为玄德说话，花的物超所值！”
左丰淡然一笑，平日张让根本不把八百万钱放在眼里，还是左丰多次进言，为刘备说了颇多好话。
尤其是提醒张让，刘备一个有能力，且不厌恶宦官的汉室宗亲！
张让这才决定为刘备说话，不至于被赵忠谗言所害。
“左黄门，我家兄长视您为友，特意嘱托给您带些特产！”
甄俨命人奉上一百万钱，为了刘备的前程，这些钱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