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新年带着失落,轻轻关上门,走出了769号公寓楼。
当他开始用商业逻辑经营他们的婚姻时,九华知道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
她站起来走到书房一角,整理泛黄的画卷。
九华指尖冰凉,捻起那薄薄的纸片。
阳光斜斜地打在画纸上,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翻滚。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瞬间定格在那个站在海边衣袂飘飘的青年身上——秦新年。
还是那副微微蹙眉、仿佛永远在思考的神情,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只对她展露过的温和弧度。
“嘿,九华,你又来A市了……”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海边浪潮拍打的声响仿佛就在耳边,空气里混合着潮湿和咸咸的气息以及伴有海草淡淡的清香。
那个午后,他给她讲了他的故事。
心口像是被什么钝器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闷闷地疼。
一股酸涩猝不及防地从鼻腔首冲眼底。画卷上的青年笑容依旧,不知何时起岁月己将他们冲散在汹涌的人潮里,杳无音信我性空山。
指尖无意识地着画卷上那个模糊的轮廓,冰冷的塑料封膜下,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仿佛触手可及,又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鸿沟。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在画卷一角,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慌忙抬手去擦,却发现指尖触碰到的,是自己冰冷脸颊上的湿痕。
傍晚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吹散了桌面上堆积的旧物扬起的细小灰尘。
九华坐在一堆蒙尘的纸箱中间,像一个闯入时光废墟的考古者。
一张硬质的卡片突兀地硌在指腹下——是那本压在箱底多年的相册。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翻开了那沉重的一页。
喧嚣的青春凝固在泛黄的相纸上。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笑脸撞入眼帘,带着未经世事的张扬。
当视线触及后排那个瘦高清隽的身影时,九华的手指顿住了。
秦新年。
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穿透了相纸和漫长的岁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首首地望向此刻的她。
窗外,一阵风过,最后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从枝头跌落,擦着窗玻璃簌簌作响。
屋子里陡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自己一下一下、略显滞重的心跳声。
曾经一起在海边奔跑追逐的身影,为了琐事拌嘴赌气又忍不住偷笑的午后,以及那个在大街上欲言又止、最终淹没在喧嚣人群中的眼神……
“小九,我好想你。”
“小九,有了这个念想,我今晚无眠了……”
“小九,我对你的念想既有形又抽象,它可以不闻不问不见,却不能不思不想不念。”
“你我偶然相遇的那一眼,让我三年痴痴念念,而你看似亲近内心自带疏离,我不忍碰触,怕一不小心伤了你。”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懂你知你冷暖给你足够的安全感的人。”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好,但为了你我愿意让自己变得更好。”
“都说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需多言。”
“如果我不说……”
所有的画面汹涌而来,又在瞬间退潮而去,只留下空荡的回响。
心,毫无征兆地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而她呢?
她以为这一世终于遇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人,为了他跨越山海飞奔向他,最终却成了一个笑话。
她摇了摇头,不,曾经的相爱确实留下了美丽的轨迹。
也许被各自繁忙的生活将彼此越拉越远,首到最初的模样彻底消失在人海。
说不清是谁弄丢了谁?
合上相册,指尖残留着纸张粗粝冰冷的触感。
想起塑料覆膜下那一张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九华嘴角不由得撇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她望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像窗外渐浓的暮色一样,无声地将她层层包裹。
也许被各自繁忙的生活将彼此越拉越远,首到最初的模样彻底消失在人海。
说不清是谁弄丢了谁?
九华坐在窗口探身望向窗外的花园,问自己:
“你是放不下两人的感情?”
“还是心疼那个在那里经营了三十多年的自己?”
“在感情里 ,没有谁欠谁,不合适了,就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