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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赶到的时候，念念己经是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陆肆没想到今天接诊的居然是谢时屿让自己做亲子鉴定的小姑娘。
只是她被送来的时候就没有生命体征了。
这种情况下少见，但也不排除她是孩子，所以这场车祸给她带来的伤害。
谢时屿面色虽然不好，但还算冷静。
但季初虞却不那么冷静。
她拉着陆肆的手臂，抬眸急促的看着他，询问里面的情况，“陆肆，念念她怎么样了？”
谢时屿在一旁说，“陆肆，你对我不会说谎的，实话实说，念念她到底怎么样了？”
陆肆有些惋惜，神情低了低，“对不起，她送来的时候整体的器官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哪怕是有高价格的维持她也最多一日，也就不行了。”
他唯一好奇的一点就是，明明念念的车祸不是最严重的那个，为什么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季初虞一听内心如同一片死寂，她声音有些哽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若是换器官呢。”
谢时屿知道她很难过，但他知道若是陆肆说了这句话，就一定是没希望了。
“冷静点，陆肆他若是有应对的方法，一定会说的。”
季初虞承认自己的确是不冷静了，但没办法，重症监护室躺着的是她曾经的那个孩子，是能带给她快乐的小姑娘。
陆肆看着季初虞，多了些认真，“是真的没办法了，若是有办法的话，我肯定会救治的，哪怕是现在你找到器官给她换上，她也活不过三年，她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她换器官。”
况且没有哪个人愿意把自己家人的器官给别人。
陆肆看着他们，缓缓道：“你们去看看她吧，她肯定有话和你们说。”
季初虞和谢时屿都换上了病号服，陆肆走了过去拍着谢时屿的肩，有些歉意，“对不起，没能把你的女儿救回来。”
谢时屿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念念出意外不关你的事，或许这就是命吧，若是有机会的话，她肯定会回来做我们女儿的。”
念念说过她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而且是来自于七年后的她，世界上不允许存在两个她，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念念浑身插满了管子，她难受到无法呼吸，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季初虞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想去碰她但不敢。
念念奄奄一息半阖眸眼看着她们，嘴角扯了一抹笑意，声音很轻，但很软，“爸爸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今天眼看着一个同学被父亲留在了后面，而迎面出来的是一辆轿车，她那一瞬间只是想去救人，她知道哪怕她不救人，她也会消失。
季初虞擦去眼角的泪水，“你是让我们担心了，但正是如此，你才要好起来。”
念念顿了顿摇摇头，“妈妈，我身体支撑不住了。”
支撑不住了是什么意思？
陆肆不是说可以有三日的时间吗。
她触碰她，但发现小小的她己经变成了一个透明体，“你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一旁的谢时屿都怔了下，“念念你刻意疏远妈妈，就是因为你知道你会消失？”
他总算是明白了，那天为什么能从她眼中看出来那种不舍的眼神，她灵敏到早就知道自己要消失。
可不想让他们担心，还是选择用学习来隐瞒他们事情的真相。
季初虞眼眶朦胧，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不是都说了吗，有什么事和我们说，你怎么选择一人扛下所有的事呢。”
她是不是忘记了，她还是个孩子。
念念的插满管子的手臂微微抬起，但却够不到季初虞的脸，“妈妈不哭。”
她让她怎么能不自责，她若是再灵敏一点是不是就会发现念念的不一样。
念念轻声说，“妈妈，代我和陆迟宴说声对不起，说好的和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可能做不到了。”
季初虞吸了吸鼻子，带着很重的鼻音说，“不，你能的。”
她不知道再次降生会不会有记忆，但他们注定做不了朋友，也做不了同学了。
她最后的最后，趴在季初虞的耳边，“妈妈，我好喜欢你，我们一定能再做母女。”
季初虞接受不了她的死，昏睡了三天，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梦里的念念很小，穿着小兔毛茸茸的衣服，她来到季初虞的床前，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却一句话都不说。
她那双眼睛带着悲伤和不理解。
她不是不愿意说话，只是不想说话，发音也不会说话，医生说，是受到了刺激造成的。
这些年谢时屿一首都在找心理医生和各个领域的儿童医生为了她看病，但都没用。
她每天的要来的地方就是那间疗养院，虽然念念不会说话，但久而久之，司机也知道她想去什么地方了。
谢时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这里，但每天的时间不定。
念念看到爸爸，眸光亮了亮，跑过去抱他的腿，成为了她腿部的挂件。
谢时屿看着保护念念的保镖，“怕你说你，所以带了保镖？”
她很聪明，但没用在正地方。
念念白皙的脸颊扎着两个小辫子，十分的乖巧灵动。
谢时屿看着这个和季初虞长得相似的小姑娘，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把她抱到了大腿上，“念念，妈妈很想听你和她说说话。”
小姑娘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但就是不说话。
谢时屿叹息一声，“等你能说话了，妈妈就会醒来了。”
念念明显是不信，她抠着爸爸的衣服，眼神时不时扫过床上的妈妈。
她在想爸爸说的对吗，妈妈不醒是因为她不会说话，所以她不喜欢自己，才会不醒。
季初虞在那边看着，一边流着泪水，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成就了他们一生的痛苦。
念念在这里待着一整天，来人了她便笑着，算是打招呼。
每日是一样的流程，整整一年，她每日日复一日的来到这里陪着她。
春去冬来她终于在她死后能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不会怎么说话，只是会喊爸爸妈妈，或是一些简单的字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