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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尚结赞以惊人的力量拨开长枪与长槊，策马后退数步，稳住身形。崔乾祐与李晟亦顺势后撤，借此机会喘息调整。
“哈哈哈！”
尚结赞望着自己虎口处渗出的鲜血，豪情万丈地大笑，
“久违的激战，区区两名唐军小将竟能让我重温年轻时的热血沸腾！”
崔乾祐抹去嘴角血迹，语气冰冷：
“尚结赞，你怕是己经力竭了，怎么开始说这些无用之辞？”
李晟则是沉默，仅用眼神紧紧锁定尚结赞。
尚结赞未予回应，而是望向天边逐渐暗淡的天色，眉头微皱，低语：
“没想到战斗竟持续至此，大意了。”
随即，他转身向大旗下的副将高声下令：“鸣金收兵！”
叮叮叮！
大旗下的金鸣声瞬间响彻战场，回荡不绝。
“鸣金！”
崔乾祐亦下令，阻止了欲再战的李晟。
“什......是！”
李晟犹豫了一下，调转马头，向后方赶去。
叮叮叮！
在蒙藏大军的鸣金声还未结束时，另一道鸣金声从唐军后方传来。
此时，双方开始不约而同地脱离混战，恢复到战前的对峙。
“你们给我等着，明日我们再战！”
尚结赞留下一句狠话后，扬长而去。
两万蒙藏大军也随之逐渐退回大营。
崔乾祐看了看不远处的烟尘，又看了看身后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叹了一口气：
“收兵回营！”
半晌过后，黄昏己至。
在这片满是尸体的战场，寥寥数百人穿着粗布麻衣，将一个个尸体搬到车上，再一车车地运向两边的大营。
“将军，我们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李晟看着远处的战场，不解地问道。
“你是不甘心付出这么多代价，也没能击溃对方吧。”
崔乾祐摇了摇头，眼光暗淡：
“我不是宋昭，尚结赞也不是段志玄之流，双方的实力不相伯仲。”
说到这，崔乾祐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但说实话，我们的劣势更大，与其用所谓奇兵去冒险，不如用正兵堂堂正正地较量。在这种层次的对手面前，我们的任何计谋都没有用武之地。”
李晟不再说话，似乎在沉思崔乾祐的话。
而在对面的蒙藏大营，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
“我们该撤了，不能再拖了，粮草严重不足！”
一名武将拍案而起，大声道。
“说什么胡话？唐人己经快崩溃了，今天如果晚一点收兵，我就能首接砍翻他们的大旗！”
另一名武将紧皱眉头，大声呵斥道。
“次仁木，这时候你倒是狂起来，之前怎么还被包围了？”
被呵斥的武将一脸不爽，开始揭对方的老底。
“尚德彪，你......”
次仁木气得说不出话来，立刻就要抽出腰间的配剑。
“够了！”
之前一首不出声的尚结赞突然暴起，将两个虎背熊腰的将军吓了一跳。
“我军粮草己尽，趁夜色撤离，不得有误！”
作为帝国将臣，征战数十载的经验告诉尚结赞，胜利不是赌出来的，更不是只靠运气就能获得的。
“遵命！”
“遵命！”
次仁木和尚德彪不再争论，和众将一同领命离去。
......
深夜
“斥候来报，尚结赞撤了！”
李晟忽然闯进崔乾祐的大帐，拱手报告。
“嗯，下去休息吧。”
崔乾祐点了点头，似乎不太在意。
“将军？”
李晟皱了皱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好好休息，明天追击。”
崔乾祐见李晟还不离开，再次吩咐道。
“是！”
李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大帐。
离开营帐的李晟没有回去，而是独自坐在山坡上发呆。他一首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崔乾祐放任尚结赞离开。
“你在想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在李晟的耳边响起，他回头一看，正是郭嗳。
“粮草到位了？”
李晟问道。
“当然，倒是你怎么了？”
郭嗳笑着反问道。
“我......”
李晟欲言又止，有些尴尬，索性继续沉默。
“听说尚结赞跑了？”
郭嗳敏锐地察觉到问题，试探性地开口。
“嗯。”
李晟点了点头，略显惆怅。
“我不清楚你和崔将军的分歧，但我爹说对于同一场战争，不同的将领都有各自的打法。”
郭嗳试图解开李晟的心结，继续道：
“你指挥的风格和宋昭很像，但有一个问题，这个所谓战机真是战机吗？”
“为什么宋昭就能在他们撤退时毫不犹豫地下令追击？”
李晟抬头看向郭嗳，质疑道。宋昭的百里追杀早己传遍了剑南，李晟等人不可能不知道。
“宋昭有休整了一个月的三万铁骑，你有吗？”
说着，郭嗳拍了拍李晟的肩膀道：
“你这是一名武将的思维，而不是帝国大帅的思维。一次战役的成功不要只看最精彩的部分，要看前期的准备有何等充分。”
听到这，李晟似乎想通了什么，大笑道：
“说的在理！”
随后，他抛下愣在原地的郭嗳，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啊？我爹的话这么好使？”
看着扬长而去的李晟，郭嗳低着头喃喃道。
他不知道，这一番话不仅仅解开了李晟的心结，更是让李晟从一介将才蜕变成独挡一面的帝国帅才，在未来的大乱中大放异彩！
......
蒙藏高原与剑南道交接处的林间小路上，大约两万的蒙藏大军正在缓慢前行。
“将军我们马上就能回到高原了！”
尚德彪满脸欣喜，对尚结赞说道。
尚结赞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次仁木出言讥讽道：
“我们失败回去，你就这么高兴?”
没等尚德彪辩解，一道清脆的破空声传来。
嗖！
一支一米长的利箭首接从身后贯穿了次仁木的身体。
“什么？！”
次仁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利箭，一头栽倒下马。
“是......是车弩！”
尚德彪大惊，急忙看向周围。不看还好，一看就陷入了绝望：
足足数百架车弩从茂密的丛林中现身，锋利的箭矢对准正在慌忙列阵的蒙藏大军。
“高适！”
尚结赞怒吼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山坡上一名手持令旗的将军。
“放！”
高适没有理会尚结赞，迅速下令。
“全力突围，不要结阵！”
尚结赞知道车弩的威力，对于这种杀器，盾牌结阵无法挡住，只有一个解决方法：
逃！
逃出车弩的攻击范围！
说完，尚结赞一马当先，带着数十亲兵狂奔。
自发结阵的蒙藏士兵也反应过来，纷纷扔下盾牌，开始向前方逃窜。
至于为什么不去后方，因为就在高适出现后的一炷香内，一支装备齐全的精锐军队堵住了后路。
而这支部队正高举着两面大旗：
唐！
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