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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回想，陈庆霖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带有愤怒，仇恨，悲伤，还有一丝不忍。
苏文鸢那时情绪也上了头，恨他那样对苏家和自己，同时也怨恨自己看错了人，见陈庆霖愤怒怨恨质问，她只当他会演。
如今再想起来，竟觉得有些违和。
真要给她安个罪名，首接安不就行了吗？为何要演那些多此一举的事？
那时候周围可只有她和陈庆霖呢。
她摸着玉瓶，心里有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这时门外有个小宫女轻声敲了敲门，打断了苏文鸢的思绪。
玉兰前去开门，那小宫女道:“玉兰姐姐，司衣局那边来人问，三皇子的秋季衣裳是送去麒麟宫，还是送到承佑宫来。”
玉兰想起这是三皇子病前娘娘让司衣局特意做的，正准备说话，忽听屋内的娘娘开口:“让司衣局的人送到承佑宫来吧。”
玉兰心里微微诧异，娘娘原先可是让送去麒麟宫的，心底虽疑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怕小宫女没听清，又将这话叙述了一遍。
*
“母妃，听玉兰姑姑说您唤儿子。”陈庆霖刚结束一天的课堂，便赶了过来。
苏文鸢朝他招了招手，语气轻柔:“前些日子我让司衣局给你做了两件衣裳，想让你亲自过来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再让她们改。”
陈庆霖的目光看向一旁宫女手中捧着的两件月白色长袍，布料是上等云锦。
“你生母虽去了，如今我作为你的母亲，会好好照顾你的。”苏文鸢柔和笑着说，视线紧紧盯着他脸，不错过一丝一毫情绪。
陈庆霖怔了怔，眼里有些淡淡的伤感和怀念，他很快回过神:“母妃记着儿子，儿子在这谢过母妃了。”
“这两件儿子都很喜欢。”
有伤感，怀念，唯独没有恨意。
同时，有道充满恨意的情绪目光引起了苏文鸢的注意力，她顺着那道恨意看去，在陈庆霖的身后，站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
小宫女低着头，并未抬头，然而苏文鸢的神识能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感受到特意针对她的情绪。
“喜欢便好。”苏文鸢微微一笑，似是才注意到似的，“今日狸安怎么没跟你来？”
“他做事不认真，儿子罚他去扫院子了。”提到狸安，陈庆霖情绪明显不高，并且还带有一丝心不在焉。
“下人做事不认真，是该罚。”苏文鸢表示赞同，眉眼一转，落到角落，“你上前来。”
陈庆霖不明所以，这语气不似喊他，他抬头顺着苏文鸢的视线往后望去。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当一个人或者很多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是能感受到的。
小宫女心跳不禁加快，她抬起头，只见上首的敏嫔审视地看着她。
她听见敏嫔问:“你叫什么名？”
小宫女连忙低头，恭敬回:“回娘娘的话，奴婢名青雀。”
“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二了。”
苏文鸢继续问:“在皇子身边伺候多久了？”
青雀摸不准对方什么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她不由格外紧张:“奴婢是三年前云答应在世时，安排奴婢伺候的殿下。”
说完，她没再听到敏嫔说话，却能察觉到那压迫的视线在打量着她。
青雀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这紧张的气氛屋内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陈庆霖皱了皱眉，没说话。
苏文鸢忽地笑了:“胆色不错，配照顾皇子。”
这一笑，瞬间让紧张得令人不安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
屋内所有人提起的心放下来，唯有一旁的玉兰去瞧了瞧自己娘娘表情，而玉春则多瞅了那青雀两眼。
“好好伺候好皇子，伺候好了，本宫自有赏。”
这是上头人惯会对下人说的话，苏文鸢也学到了点精髓。
她不再关注那宫女，转而对陈庆霖说:“我知你学习繁重，就不多留你了，若缺了什么，便来和我说。”
陈庆霖正担心敏嫔留他吃饭呢，上次等饭给他留了阴影。
原本他怀疑上次敏嫔是将计就计，可这段日子看敏嫔的反应，瞧着不像，可又有太多巧合，让他难以下定论。
是以他现在对敏嫔的感观很复杂，暂时并不想和敏嫔演绎过多的母慈子孝的戏码。
“那儿子过些日子再来看望母妃。”
苏文鸢颔首，笑着目送二人离去。
待二人身影远去，她的笑容消失淡去，一番测试，陈庆霖的态度很正常，至于对方是否是演给她看的？
她可以很肯定回答，不是。
不说现在的陈庆霖尚且是个小孩，就说她目前的神识，当她全身心注视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的情绪能瞒过她丝毫。
到让她在意的是那位名青雀的小宫女。
对她的恨来的莫名其妙。
她闭上眼，神识骤然放开，立马就找到了陈庆霖主仆二人，一前一后。
“殿下，敏嫔表面虽对你用心，可难保不是笑里藏刀之人，上次殿下来承佑宫一趟，便遭了罪，奴婢实在是担心。”青雀眼含忧虑。
“殿下，先主娘娘虽然去了，但是她一首都很关心您。”
陈庆霖凌厉提醒道:“没有娘娘，只有云答应。”
青雀吐了吐舌头，殿下明明都等她说完了才凶她，可见殿下心里并不反对。
“以后不要再用这个称呼了。”陈庆霖严肃说，“不然我很难保住你。”
对于母妃给他留下的人，他是万万不想折了谁。
青雀知道殿下是关心她，这才认真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可是要保护殿下的……”
画面逐渐隐没，后面也听不到了。
超出了神识的距离。
苏文鸢收回神识，她缓缓睁开眼，一旁安静待着的玉兰见了，上前倒了茶水。
“娘娘，可是那青雀不对劲？”玉兰问。
娘娘可是很少用这种态度对他们宫人。
玉春也看向自己娘娘，显然她也觉得不对劲。
苏文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神色似乎还在沉思中。
过了会，她才开口，却并不是回玉兰，反而是吩咐:“玉兰，你让人去查查那青雀，玉春，你安排人盯住她，也不用做什么，只远远盯着，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