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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从会议桌上爬起来，新生的代码手掌在地面留下荧光轨迹。周先生——或者说病毒本体——的指尖敲击着扶手，每一下都让整个空间微微震颤。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亲切，"我观察你很久了。从第一个世界开始。"
会议室墙壁变成透明显示屏，循环播放林小满历次任务的画面：豪门婴儿房里用念力操控手机、白血病病房中黑进医院系统、天台上一跃而下...
"多么美丽的代码啊。"病毒本体感叹，"那些心软的灵魂只会哭哭啼啼，而你——"他忽然前倾身体，"你在创造新规则。"
林小满的代码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她盯着自己半透明的掌心，发现里面流动的数据与会议室主屏幕保持同步。
"别紧张。"病毒本体打了个响指，她掌心的代码立刻平静下来，"只是给你植入了一点我的特性。毕竟..."他微笑着露出满口二进制数字组成的牙齿，"我要你做我的首席程序员。"
窗外景象突然变化，展现出令人窒息的全景：无数透明管道从大楼延伸出去，每个管道里都有灵魂在输送。他们被压缩成数据包，像货物一样分门别类——有的去往金融系统，有的进入制造业，还有的被标记为"耗材"。
"我的理想国。"病毒本体张开双臂，"没有低效的情感，没有无谓的挣扎，每个灵魂都能发挥最大算力。"
林小满突然认出几个熟悉的面孔——白血病世界的父亲林建军正在"亲情处理线"上被拆解记忆；豪门世界的女仆困在"忠诚度测试"循环里；甚至那只橘猫的影像也在某个隔离舱中闪烁。
"阎王呢？"她哑着嗓子问。
"那个老古董？"病毒本体嗤笑，"他还在用功德算法这种原始的东西。而我——"会议室地板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庞大的主机群，"我创造了灵魂云计算！"
林小满的瞳孔映出无数旋转的齿轮状结构。每个齿尖都钉着个痛苦挣扎的灵魂，他们的意识被抽离出来，编织成庞大的数据网络。
"现在，做决定吧。"病毒本体递来一块闪着红光的芯片，"植入它，你将拥有仅次于我的权限。拒绝..."他指了指下方某个正在溶解的灵魂，"那就是你的工位。"
林小满盯着芯片。它表面浮动着熟悉的代码片段——正是她生前写的最后一段程序，那个导致地府系统崩溃的bug。
"原来是你..."她突然明白过来，"你篡改了我的代码！"
病毒本体不置可否地微笑："优秀程序员总会在代码里留后门，不是吗？"
窗外的橘猫影像突然剧烈闪烁。林小满余光看到它用爪子比划着什么——像是在写代码。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拖延时间，暗中观察猫的动作。那似乎是段...递归函数？
"当然。"病毒本体宽容地点头，"给你三十秒。"
林小满闭上眼睛。在绝对安静中，她听到细微的滴答声——来自病毒本体西装口袋里的怀表。那声音逐渐与她记忆中的某个节奏重合...
"时间到。"病毒本体开口。
"我有个条件。"林小满突然说，"我要先看看工作环境。"
病毒本体挑眉，但还是打了个响指。会议室墙壁变成电梯门，载着他们飞速下降。穿过无数楼层，林小满看到：
- 在"情感剥离车间"，灵魂们被榨取出眼泪，制成晶莹的处理器；
- "记忆重组工厂"里，童年记忆被打碎重组成服从指令；
- 最底层的"报废中心"，那些反抗失败的灵魂正被分解成基础代码...
"满意吗？"病毒本体问。
林小满的代码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她假装查看手掌，实则快速输入橘猫暗示的递归函数。一行微小的代码悄悄植入地板：
while(freedom == false) {
break;
}
电梯猛地一震！病毒本体警觉地转头："你做了什么？"
"Nothing~"林小满用身体挡住手掌，"只是系统波动吧？"
电梯停在最底层。这里没有流水线，只有个巨大的金色鸟笼，里面关着...
"阎王？！"林小满惊呼。
笼中的孟加拉猫抬起头，右眼戴着熟悉的单片眼镜，但镜片己经碎裂。它脖子上挂着【系统管理员】牌子，下面被人用红笔加了"前任"二字。
"啊，老相识。"病毒本体愉悦地说，"可惜他太固执，不肯配合我的改革。"
橘猫虚弱地眯起眼，微不可察地冲林小满摇了摇头。
"现在，做出选择吧。"病毒本体再次递出芯片，"加入我，或者加入他们。"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她看着自己的代码手——那里己经悄悄运行起递归函数。整个楼层的灯光开始明暗不定。
"其实..."她慢慢接过芯片，"我也有个改革方案。"
芯片接触掌心的瞬间，林小满突然反手将它插进病毒本体的胸口！同时全力喊出执行命令：
"sudo rm -rf /* --no-preserve-root !"
整栋大楼剧烈震动！病毒本体的西装炸裂成数据碎片，露出下面由无数痛苦面孔组成的躯体。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
【警告！核心协议被篡改！】
【格式化程序启动！】
"你疯了？！"病毒本体咆哮，"这会删除整个系统！包括你自己！"
林小满扑向金笼，代码手划过锁头。橘猫瞬间窜出，在空中恢复成阎王形态——虽然还是猫耳人身的古怪样子。
"快走！"她推着他冲向紧急通道，"代码只能拖住它十分钟！"
"你做了什么？"阎王边跑边问。
"写了个死循环。"林小满喘着气，"让它自己删除自己！"
身后传来建筑物崩塌的巨响。病毒本体的怒吼化作数据风暴，所经之处一切都在溶解。他们冲进电梯井，沿着钢缆急速攀爬。
"去哪个世界？"阎王问，"时间不多了！"
林小满突然停下。她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又看看下方追来的数据漩涡，咧嘴笑了：
"送我回起点。"
"什么？"
"地府机房，我第一次醒来的地方。"林小满坚定地说，"既然病毒从那里开始感染，我们就在那里结束它！"
阎王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扯下自己的管理员徽章按在她手心："记住，真正的权限从来不在代码里。"
他猛地推了她一把。林小满坠入突然出现的传送门，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阎王转身迎向病毒风暴的背影，和那句被数据洪流冲散的：
"我在终点等你..."
刺眼的白光。
林小满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电竞椅上。西周是闪着雪花的地府机房，面前站着穿阿玛尼西装的阎王——正用钢笔戳她的额头。
"你，猝死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林小满眨眨眼，突然大笑起来。阎王皱眉："笑什么？"
"没什么。"她擦掉笑出的眼泪，"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忘了保存代码。"
阎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转身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无数魂魄在奈何桥前挤作一团。
"既然醒了，就开始干活。"他甩给她一份文件，"地府投胎系统崩溃了，给你二十西小时修复。"
林小满接过文件，看到第一页上画着个笑脸，旁边有行小字：
"这次记得加个终止条件。——前任技术阎王"
她抬头，正对上阎王镜片上转瞬即逝的蓝光。机房角落，一只橘猫悄无声息地溜过，尾巴尖冲她摇了摇。
"遵命，老板。"林小满转动电竞椅面向主控台，"不过这次...我要先写个杀毒程序。"
她的手指落在键盘上，代码如瀑布般流泻。这一次，没有人注意到她在最底层偷偷植入的递归函数：
if (soul == "LinXiaoman") {
grantAdminAccess;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