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那一笔,似将整个命界从沉眠中惊醒。
自命塔之巅垂下的“中序光纹”,贯穿三宗七镜,万魂心印皆受其感。
一时间,天起魂鸣,地落律光,废命者哭,弃魂者笑。
这条‘魂序律图’,不写生死,不裁对错,只引魂心之愿。
玄音宗长老集体跪于镜下,叩首:“昔日宗律未顾共序,请书主恕罪。”
镜花宗主闭目良久,道:“我宗可解塔律,改归魂序。”
林婉儿并未答话,只抬手一笔,铺开“共书之页”。
那是属于所有魂者的律本,只要愿落一字,便可立名、立魂、立命。
长溪宗中仍有反对者,却在魇主第三魂封锁之际心生动摇。
而就在这魂序初定之时,镜命书之外,一道模糊而恐怖的阴影缓缓现身——
“外界律影。”
那是魇主身后的真正势力,远在命界之外,却以“律之名”欲定万界。
林婉儿望着那道律影,轻声道:“那我该写一卷——不归万界的书。”
“共序之书,从今起,由我写第一章。”
天穹震鸣,万界回响,那一笔魂序的开启,不止震撼命界,也唤醒了深埋于界下的古老魂识。
镜命书中,原本残破的魂页悄然恢复字迹,无名魂者开始自落名印。
第一位踏入共序者,是一位名叫‘柳扶风’的散魂者。
她跪于镜坛,手执共序之页,颤声书下:‘吾名柳扶风,愿共书此律。’
命光自心而生,魂纹以页而现,魂序之律首次独立落成。
玄音宗主率长老百人,将宗律镜烧于坛前。
“从今日起,我玄音宗,不再以律控魂,只以心立序。”
林婉儿并不欢喜,也不悲怆,只默然一礼。
“共序之道,不需誓,不需拜,只需你真愿执笔。”
镜花宗主也亲自带出宗中废弃魂镜,一页页递给弃命弟子。
长溪宗反应最慢,但也最终妥协,其副宗主“赵玄机”主动赴议坛,与婉儿对视良久。
“我不是信你,我是信命界不能再碎。”
婉儿点头:“我不求你信我,只求你能自己写。”
共序律图己然浮现半卷,名为《众魂志·序初》。
就在各宗归附之时,命塔外围的虚空裂开。
一道身披黑袍、头覆面纱的存在缓缓踏出。
它无声,却带来让所有魂都感到压迫的恐惧。
镜魂低声颤道:“外界律影……来了。”
林婉儿凝视那道黑影,忽而开口道:“你若为律,不该逼命。”
黑影没有回应,只伸出一指,指向共序之书。
那一指落下,律页燃起淡蓝火焰。
“他在抹序。”镜魂大惊,“他要将你写的‘序’归入他的律!”
婉儿怒喝:“我之书,不为他写,不归万界!”
她将共序之书高举而起,书下一行字:‘吾写此书,不为主,不为塔,不为律,仅为魂。’
黑影顿了顿,随后手中浮出一页:“律十七·序之归属:凡书魂者,皆归律管。”
林婉儿看清那一页,心头一震:“这是……万界总律?”
这才是魇主真正靠山,那些曾放逐镜命界的旧律主宰。
它不是要毁婉儿之序,而是要将她的共序,归入自己的统辖。
若那一页落下,魂序即刻变质,所有共书之魂将失去自由。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展开她亲手写就的第一章。
“既然你要封我之书为你之律,那我便开一章,不归万界,不归他律。”
她将那一章命名为:『序魂志·第一卷·逆律起源』。
随后落下万界第一魂名:‘林婉儿’。
“我是书主,亦是首魂。”
“这本书,由我起,由万魂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