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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老宅的客厅里，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切割成冷硬的菱形。顾一沉跪在蒲团上，膝盖隔着西裤仍能感受到地面的凉意。母亲周柯柔斜倚在雕花沙发上，指尖着翡翠手串，身旁站着妆容精致的干女儿沈玥。
“跪了三个小时，想清楚了吗？”周柯柔的声音像冰水里泡过的丝绸，“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顾一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的质问如毒蛇啃噬着心脏——苏然是他亲妹妹。可是他就是忘不了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周柯柔放下茶盏，瓷器碰撞声里带着不耐，“她的存在就是个定时炸弹。顾本生的私生女己经够让顾家蒙羞，要是再让媒体知道我们家搞……”
她看向顾一沉，“宋晚意才是适合站在你身边的人。”
沈玥作为顾家的养女，一首站在周柯柔身旁，适时地递来热毛巾，轻轻地替周珂柔揉捏太阳穴。
“可是我……”顾一沉还想忤逆。
“住口！”周柯柔拍案而起，佛珠散落在地，“你以为豪门联姻是过家家？你爸走的时候，丢下一笔烂账，宋氏的注资下个月就到账，你想让顾家破产吗？”
“母亲，您别生气。”沈玥弯腰捡起佛珠，指尖触到顾一沉的膝盖，“一沉哥只是需要时间接受……”
周柯柔冷笑：“时间？你先看看这个。”她甩来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是苏然在山区与顾一沉并肩撑伞的画面，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两人之间织成透明的帘幕。
“你们想做什么？”顾一沉的瞳孔骤缩，“您跟踪她？”
“她到底是我们家的孩子。”周柯柔慢悠悠地说，“难道我还不能关心自己‘女儿’了。”在讲到“女儿”时，周柯柔明显强调了一下。
犹豫了一会儿，顾一沉终于开口，“我可以接受联姻。”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我要你保证，永远不告诉苏然真相。”
周柯柔挑眉，翡翠手串在手腕上滑出清脆的响：“哦？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不打算让她认祖归宗。这对你、对她而言，都好。”
周柯柔将照片一把放进火盆里：“收起你那点龌龊心思，顾家不容许有污点！”
沈玥俯身捡起碎片，指尖被玻璃划破却浑然不觉：“伯母，别生气。一沉哥只是一时糊涂，等跟宋氏集团联姻，他自然会明白……”
周柯柔盯着儿子眼底的血丝，突然想起顾本生死前攥着她的手说“你毁了我们所有人”。此刻的顾一沉多像年轻时的丈夫，眼里倒映着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火苗。
周柯柔看着倔强的儿子，始终不忍心，让管家拿来了一份文件，“只要你在订婚协议上签字，苏然的身世就永远是秘密。”
笔尖刺破纸张的瞬间，顾一沉想起苏然的话。原来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有她在认真地活着。
顾一沉签完字就走，客厅的门被重重摔上，周柯柔气得浑身发抖。
沈玥递来安神茶：“伯母，您没事吧？”
“没事。”周柯柔盯着协议书上的签名，突然冷笑，“他以为护住了那个丫头？等订婚宴过后，我会让苏然自己离开——用最体面的方式。”
窗外，暴雨正在聚集。顾一沉坐在车上，摸出手机给苏然发消息，却发现自己仍在黑名单里。屏幕亮起时，锁屏壁纸是糖糖偷拍的照片：他和苏然蹲在田埂上择菜，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他手背上投下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