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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把电动车停在奶茶店门口时，雨丝正顺着头盔檐儿往下淌。
他摘下手套搓了搓冻红的指尖——这杯"热姜茶+冰可乐"的订单备注太熟悉了，上回苏棠说想尝"冰火两重天"的怪味奶茶，也是这么写的。
玻璃门推开的瞬间，混着奶盖香的暖气裹着一道清甜嗓音撞过来："昭哥，这边！"
苏棠蜷在靠窗的卡座里，发梢还沾着细水珠，白色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被暖气烘得蓬松，活像一只刚晒过太阳的雪狐。
可当林昭在她对面坐下时，却瞥见她藏在桌下的手正捏着半张纸条，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老板说新到的椰果特别甜。"苏棠把冒着热气的姜茶推过去，指尖在杯壁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好的"情报传递"暗号。
林昭垂眸抿茶，余光扫过她推来的纸巾盒，盒底压着一张折成小方块的便签纸。
展开的瞬间，他睫毛轻颤。
纸条上的字迹是苏棠惯用的商务体，力透纸背："王振宇昨晚和李副院长通了三次电话，内容涉及你的预选赛资格。"
"昭哥？"苏棠歪头，发尾扫过锁骨处的珍珠项链，"发什么呆呀，我点的冰可乐要化了。"
林昭抬眼时己经恢复了外卖员的木讷表情，指尖却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苏棠的手凉得惊人，他想起她今早发的消息说"在冷库谈并购"，喉结动了动："下次别自己跑出来，让赵刚开车送。"
"赵叔的车太扎眼啦。"苏棠笑着把可乐推给他，指甲盖大小的碎钻在灯光下闪了闪，"再说了……"她忽然凑近，发间的栀子香裹着温热的呼吸，"我就想单独见见昭哥嘛。"
林昭耳尖微烫，低头把纸条揉成小团塞进奶茶杯托的缝隙里——这是苏棠教他的"最安全的临时销毁法"。
窗外有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过，他瞥见驾驶座上赵刚的侧脸，对方正通过后视镜朝他点了点头。
回到出租屋时，阿旺正蹲在电脑前扒拉键盘。
林昭把外卖箱挂在门后，手指刚搭在鼠标上，屏幕就亮起医药大赛官网的页面。
滚动的"最新规则调整"像根刺扎进眼睛："新增动物模型急救环节，实验动物由'宠爱一生'宠物医院独家提供。"
他扯过椅子坐下，指节抵着下巴。
王振宇昨天说"评委不爱看野路子"，今天规则就针对动物医疗……林昭翻开抽屉里的《青囊秘录》，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老阁主的批注："医道无界，然人心有防。"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晾衣绳上的外卖服，在键盘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昭点开王振宇的宠物医院官网，最新动态里挂着一条"诚邀民间高手救治疑难病例"的公告，发布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正好是他拒绝合同后半小时。
"有意思。"他低声笑了笑，把阿旺抱到腿上。
小猫舔了舔他的手腕，毛里还带着白天在楼下蹭的草叶香。
林昭摸出银针包，十二根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细的那根针尾刻着"破局"二字，是老阁主亲手磨的。
次日清晨的敲门声比闹钟还准时。
林昭打开门，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堵在门口，左边那个抱着粉色宠物箱，右边的举着台摄像机："林先生，王总说您昨天拒绝了合作，但救死扶伤的善心总该有吧？"他指了指宠物箱，"这只柯基昨晚突然抽搐，我们跑了三家医院都查不出原因，王总说您是神医，特地带过来请您看看。"
林昭弯腰打开宠物箱，柯基立刻呜咽着往他怀里钻。
他指尖搭在小狗后颈的"风池穴"上，触感温凉却不灼手——这不是中毒，是典型的消化不良。
再看小狗的舌苔，淡红中带点奶渍，嘴角还粘着半粒没消化的狗粮渣。
"需要我怎么做？"他抱着小狗抬头，目光扫过摄像机的镜头。
"现场救治，全程录像。"右边的男人把摄像机往前送了送，"王总说了，要是治好了，这视频我们帮您宣传；要是……"他顿了顿，"就当给您提个醒。"
林昭把小狗放在茶几上，从外卖服内侧口袋摸出银针包。
阿旺不知何时跳上了冰箱顶，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摄像机，尾巴尖儿不耐烦地晃着。
"先别急着拍。"林昭突然抬头，"小狗现在需要催吐，但强行灌药会损伤食道。"他捏起一根一寸长的银针，在酒精灯上烤了烤，"我用针灸刺激内关穴，你们录下过程，也算给其他宠主科普。"
摄像机的红灯亮起时，他的银针精准扎进小狗前腿内侧的凹陷处。
柯基先是浑身一颤，接着突然开始干呕，一粒裹着黏液的过期狗粮"啪"地掉在地板上——生产日期被蹭掉了大半，但保质期赫然写着"2022年12月"。
"这是……"抱宠物箱的男人脸色发白。
"过期狗粮引发的急性胃扩张。"林昭拔针的动作干净利落，"你们王总开宠物医院，连狗粮保质期都不检查？"他弯腰抱起小狗，掌心贴着它温热的肚皮，"现在喂点温水，半小时就能活蹦乱跳。"
视频上传到宠物医院官微时，林昭正在送第17单。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开"宠迷论坛"，热评第一条就是："所以王总找的'疑难病例'，其实是自己卖的过期狗粮害的？"第二条配图是宠物医院仓库的监控截图，堆成山的狗粮包装上，保质期被黑色马克笔涂得乱七八糟。
王振宇的电话在傍晚打来，林昭按了静音。
苏棠的消息紧接着跳进来："他让公关团队删帖，结果被网友截了图，现在#宠物医院恶意售卖过期粮#上热搜第三了。"后面跟着一个偷笑的表情包，"昭哥，你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太绝了。"
深夜的阳台飘着桂花香，林昭裹着旧毛毯坐在藤椅上。
阿旺蜷在他腿上打盹，项圈上的小铃铛随着呼吸轻响。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棠的最后一条消息："我让赵叔在比赛现场装了八个监控，后台权限己经发到你邮箱。
要是有人搞小动作……"末尾的小猫爪表情被她改成了小盾牌。
他望着天上的星星，嘴角慢慢扬起来。
风掀起晾着的外卖服，内侧口袋里的微型追踪器闪了下幽蓝的光——那是苏棠今早硬塞给他的，说"万一走散了能找到你"。
楼下突然传来电动车的鸣笛声，林昭低头去摸阿旺，却摸到小猫炸起的毛。
手机在此时震动，来电显示是"赵刚"。
他接起电话，夜风裹着电流杂音灌进耳朵："小林，暗网……"
"什么？"林昭站首身子，外卖服口袋里的银针包硌得肋骨生疼。
"有人在暗网……"赵刚的声音突然被截断，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林昭捏紧手机，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
月光把阿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团蓄势待发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