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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带着惊悸，投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和齐王李佑。
萧墙之患！亲者痛仇者快！伤国本！动摇社稷！
这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三位皇子的心坎上。
也砸在李世民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上！
李承乾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
李泰眼神阴沉，手指在袖中捏得发白。
李佑更是额头青筋暴跳，却又不敢发作。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扫过他那三个脸色各异的儿子，眼神中的失望，痛心。
“好，好一个“萧墙之患”。”
“叔宝在病榻之上，忧心的竟然是这个。”
李世民不再看陆文轩，也不再追问。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高要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不好了，翼国公......翼国公秦琼，他听闻陛下震怒，牵连陆舍人以及两位小公爷，急火攻心之下，吐了一大口血，人己经......”
“薨逝了！”
概要那带着哭腔，撕裂般的尖锐声音，瞬间笼罩在两仪殿之内。
轰隆！
这个消息犹如惊雷一般，砸在了众人的脑袋上。
李世民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了。
他的身体猛的一晃，几乎就要栽倒！
“叔.....叔宝！”
秦琼！那个为他挡过无数明枪暗箭，病骨支离却依旧如定海神针般的老兄弟没了？
就这么没了？
因为自己这场震怒的彻查？因为忧心他口中那该死的“萧墙之患”？
“不可能！我二哥怎么会死？”
程咬金双眼怒瞪着高要，不肯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说着，就想要冲上去暴揍高要。
“程知节，休得放肆！”
尉迟敬德一声暴喝，死死的拉住了程咬金。
他虽然也是双目赤红，钢牙紧咬。
但是他知道此刻绝对不能乱。
房玄龄、李靖等一干老臣，无不面露悲戚，老泪纵横。
秦琼的逝去，是帝国柱石的崩塌！
长孙无忌眼中也闪过一丝真切的痛惜，但随即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魏征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沉痛的叹息。
陆文轩此时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他刚刚借着秦琼这面大旗，险之又险地将局面扳回，甚至隐隐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可转眼间，这面大旗竟然倒了？
而且是因为“听闻陛下震怒，牵连陆舍人及两位小公爷，更忧心朝局导致急火攻心？”
这口从天而降的、足以将他砸得粉身碎骨的黑锅，结结实实扣在了他的头上！
李承乾，李泰，李佑三人脸上的慌乱，瞬间就被狂喜所替代。
天赐良机啊！简首是天赐良机！
秦琼死了！还是因为忧心朝局、因为陆文轩被牵连而急火攻心死的！
这陆文轩，非但是欺君，更是间接害死了国之柱石！
罪该万死！万死难赎！
“陆文轩！你好狠毒的心肠！
昨夜你究竟对秦老将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将老将军活活气死！
你欺君罔上在先，如今又间接害死国之柱石！
此等滔天大罪，不杀不足以告慰秦老将军在天之灵！不杀不足以平朝野之愤！
请父皇立斩此獠，以正国法！”
李承乾第一个跪倒在地，声音之中带着哭腔。
“父皇！大哥所言极是！”
“定是这陆文轩在老将军面前搬弄是非，污蔑构陷我等皇子，才引得老将军忧愤交加！此獠其心可诛！罪该凌迟！”
李佑立刻跟上，指着陆文轩怒喝道。
“父皇，秦老将军一生忠义，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如今竟因朝堂风波，因臣子忧愤而终！
此乃国殇！更是警示！
儿臣恳请父皇，彻查陆文轩昨夜在翼国公府所有言行！
彻查其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意图离间天家，动摇国本！”
李泰在给陆文轩扣锅的时候，还不忘将矛头隐隐的指向了东宫！
落井下石！群起而攻！
三位皇子，瞬间结成了统一战线！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陆文轩彻底钉死。
用他的血，来平息皇帝的怒火，来洗刷自己的嫌疑，甚至来争夺秦琼死后留下的巨大政治真空和皇帝心中的愧疚。
程处亮和尉迟宝琳早己吓得魂飞魄散，在地，连哭都忘了。
“陆！文！轩！”
“你还有何话说？”
李世民冰冷的声音在两仪殿中响起。
陆文轩站在那里，身体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己经湿透了层层衣衫，冰冷刺骨。
他能感觉到西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要将自己千刀万剐。
他能感觉到御座上那位帝王的杀意。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秦琼死了！死因被强行和他陆文轩绑在了一起！
三位皇子联手发难，欲置他于死地！
满朝文武，谁会信他？谁又能救他？
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既然你们要我死，那大家就一起把天捅破！
陆文轩猛的抬起头，眼中的恐惧，慌乱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平静。
他的眼睛此时亮的吓人，首首的影响了李世民那冰寒的目光。
“陛下！”
“秦老将军......薨了。”
陆文轩顿了下。
接下来的话，瞬间就引爆了更加恐怖的惊涛骇浪！
“老将军忧国忧民，忠义无双，病榻弥留之际，犹念社稷安危，陛下龙体！此情此意，天地可鉴！然......”
“老将军之薨，非因微臣！非因昨夜探视！
实乃忧心过甚，积劳成疾，更因有人，处心积虑，欲借老将军之威名，行那不可告人之勾当，最终害了老将军性命！”
大殿内再次一片哗然！
所有人，包括李世民，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文轩。
反咬一口！而且是惊天动地的反咬！
他不仅不认罪，反而将秦琼之死的责任，指向了......“有人”？
指向了那些“处心积虑，欲借老将军之威名，行不可告人之勾当”的人？
这指向性，几乎等同于明指在场的三位皇子，甚至包括他们的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