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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宫墙根的腊梅刚冒出骨朵，景仁宫却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玉瑶握着染血的长鞭，靴底碾碎青砖缝里蠕动的毒虫，冷眼看着跪在阶前的李玉。方才这人揣着毒蛊潜入永璂的书房，若不是暗卫察觉异动，此刻十二阿哥怕是早己毒发。
"说，谁指使的？"她蹲下身，鞭梢挑起李玉颤抖的下巴，鎏金鞭穗扫过对方惊恐的瞳孔。
"是...是冷宫那位...咳咳..."李玉喉间突然涌出黑血，七窍渗血暴毙而亡。玉瑶冷笑起身，用帕子慢条斯理擦拭鞭上血迹——令妃豢养的死士，果然个个带着毒囊。
与此同时，冷宫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紫薇蜷缩在墙角，脸颊红肿，怀中的药碗己变成齑粉。令妃踩着满地碎片逼近，尖利的护甲擦过她脖颈："没用的东西！连个药都送不出去！玉瑶那个贱人害我至此，你竟还想让我悔改？"
"为什么..."紫薇泣血般的声音在冷宫中回荡，"我日夜照顾您，端汤喂药，您为何还要利用我？"
"利用？"令妃癫狂大笑，抓起她的发髻撞向墙壁，"你不过是本宫手里的狗！当年留着你，就是为了和玉瑶争宠！"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看见没？这是皇后赏的烙铁！在这宫里，心软就是找死！"
紫薇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雨水将她浇醒。冷宫宫门大开，玉瑶撑着油纸伞立在雨幕中，身后跟着如狼似虎的侍卫。
"我说过，她不会悔改。"玉瑶将伞面偏向昏迷的紫薇，凤目扫过令妃狼狈的模样，"把她押去慎刑司，敢动景仁宫的人，就要有碎骨粉身的觉悟。"
"玉瑶...你敢！"令妃被拖走时还在尖叫，声音很快消失在雨夜里。玉瑶脱下披风裹住紫薇，指尖抚过她脸上的伤痕，突然想起那年在大杂院，自己被官兵追捕受伤，也是紫薇哭着为她包扎。
"公主，太医说明珠格格只是受惊过度。"容嬷嬷掀开珠帘，看着榻上昏迷的少女叹气，"何苦呢？她既不愿领情..."
"闭嘴。"玉瑶打断她，将熬好的药递过去，"准备温水，我亲自为她擦身换药。"她望着窗外渐歇的雨，声音轻得像在自语，"最后一次了，若这次她还执迷不悟..."
晨光初现时，紫薇悠悠转醒。床边的玉瑶歪着头打盹，发间的绒花有些歪斜，眼下乌青一片。记忆如潮水涌来，令妃的咒骂、李玉的毒计、还有玉瑶那句"景仁宫的大门不是什么时候都开着的"，让她眼眶瞬间。
"醒了？"玉瑶递来温热的参汤，指尖却刻意避开与她相触，"皇阿玛己下旨，若你不愿入宫，就送你去江南老家。"
紫薇攥紧被角，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我...我想留在宫里，求皇后娘娘收留。"她哽咽着，将脸埋进对方手背，"玉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玉瑶浑身僵硬，良久才缓缓抽回手。她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轻声道："明日卯时来景仁宫请安，若迟到..."她转头时眼神锐利如鹰，"就永远别来了。"
转身离去时，袖中的半块玉佩硌得掌心生疼。玉瑶勾起唇角——这一次，她要的不是委曲求全的情谊，而是并肩而立的真心。景仁宫的门，终究还是为那个迷途知返的人，又敞开了一线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