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下,福尔泰手肘猛地撞向兄长腰间,挤眉弄眼道:"哥,你最近看玉瑶公主的眼神......该不会真被她俘获芳心了吧?"话音未落,头顶突然投下大片阴影,兄弟俩抬头,正对上福康安凉飕飕的目光。
福尔康慌忙后退半步,腰间玉佩撞出轻响:"休得胡言!公主乃金枝玉叶,我等只有敬仰之心......"他的辩解在福康安骤然眯起的双眼中显得苍白无力。只见这位富察家的长子缓缓着腰间佩剑,寒声道:"两位若是敢对公主有半分非分之想,可别怪我不念叔伯情谊。"
"福康安,你!"福尔泰涨红着脸要反驳,却被福尔康死死拽住衣袖。兄弟俩看着福康安远去的背影,那挺拔身姿裹在玄色劲装里,竟比禁军统领还要威风三分。
"哥,他该不会......"福尔泰咽了咽口水。
福尔康望着远处钟粹宫飘起的袅袅炊烟,想起今早玉瑶在演武场挥鞭的模样,金丝软甲衬得她眉眼如画,偏生眼神又冷得像淬了冰。他攥紧拳头,将莫名的悸动压回心底:"别管他,皇上命我们督办漕运,明日就得出京......"
此刻的钟粹宫,玉瑶正斜倚在美人榻上,听着永璂磕磕绊绊地背诵《武经总要》。忽然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她抬眸望去,只见福康安翻墙而入,怀里还抱着个食盒,发间沾着几片枯叶。
"公主,这是江南进贡的醉蟹。"他单膝跪地,耳尖泛红,"御膳房那群蠢货总做不出鲜味,我特意......"
"又翻墙?"玉瑶挑眉打断他,唇角却忍不住上扬。自令妃倒台后,福康安就成了钟粹宫的常客,不是送来民间的新奇玩意儿,就是偷藏的兵书孤本。她接过食盒,拆开油纸的瞬间酒香西溢,"倒是比上次的叫花鸡强些。"
福康安见她吃得开心,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玉瑶脸上,映得那双凤目流光溢彩。他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被侍卫追得满街跑的野丫头,如今却能在朝堂上与一众老臣据理力争。
"等漕运的事了结,我向皇上请旨去西北。"福康安突然开口,见玉瑶疑惑地抬头,又补充道,"公主不是想整顿军备?西北驻军最是腐朽,我去......"
"你可知去西北意味着什么?"玉瑶放下食盒,神色认真,"那里黄沙漫天、战事频发,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福康安却笑得肆意:"若能为公主扫清前路,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又如何?"他首视着玉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康安这条命,早就归公主了。"
玉瑶呼吸一滞,转头望向窗外如钩的新月。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白居易笔下的诗句,那虚无缥缈的仙山,那执着不悔的深情。指尖无意识着食盒边缘,她轻声道:"西北苦寒,记得多带些棉衣......"
福康安眼底亮起璀璨的光,重重应下。而此刻的紫禁城某处,福尔泰正举着望远镜往钟粹宫窥探,望远镜里福康安单膝跪地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
"哥!你快看!福康安那小子......"他扯着福尔康的衣袖大喊。
福尔康望着远处的剪影,默默握紧了腰间长剑。三日后,当他与福尔泰奉旨离京时,特意绕到钟粹宫墙外。月光下,隐约传来玉瑶与福康安谈论兵法的声音,他驻足良久,最终将怀中准备好的玉佩重新揣回怀中,策马扬尘而去。
紫禁城的夜依旧深沉,有人离开,有人留下,而关于固伦玉瑶公主的传奇,才刚刚开始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