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八年的秋分,紫禁城上空飘着细碎的金叶。承宇身着龙袍站在太和殿丹陛上,望着下方叩拜的群臣,忽然觉得这九重大殿的阴影有些压抑。前日深夜,皇额娘将传国玉玺按在他掌心时,手指还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记住,这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
此刻,傅恒正将最后一箱家当搬上马车,东珠朝冠随意丢在锦盒里,倒像是个准备远游的富家翁。小燕子晃着腿坐在车辕上,腰间别着的不再是象征皇权的螭纹玉,而是当年闯宫时用的弹弓。"快点儿!"她冲着慢吞吞的丈夫喊道,"再磨蹭,草原上的烤全羊都被萧剑和晴儿吃光了!"
与此同时,瑜亲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关闭。晴儿摘下凤冠,将瑜亲王金印郑重交给儿子,发间素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萧剑倚着门框擦拭长剑,突然笑出声:"小子,以后王府的账房就归你管了,要是敢贪污一两银子..."话音未落,晴儿己经轻轻戳了下他的腰:"别吓着孩子。"
福尔康将御用佩刀挂在东儿腰间时,手比当年上战场杀敌时还要颤抖。"这把刀,曾护陛下周全。"他望着儿子英气的眉眼,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如今,该由你来守护新的帝王了。"紫薇在一旁悄悄抹泪,却被金锁递来的帕子轻轻按住:"哭什么?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草原看他们。"
永琪站在景阳宫的梅树下,看着绵忆穿上崭新的亲王服饰。记忆突然回到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阿玛的灵前,接过象征荣亲王的玉册。"别学阿玛困在这西方天地里。"他将一本《山野志怪》塞进儿子怀里,"若有机会,去看看小燕子皇姑姑说的江湖。"知画在廊下望着父子俩,终于露出了这些年最轻松的笑容。
当五辆马车驶出神武门时,京城百姓自发聚集在街道两旁。有人认出了昔日的女帝,纷纷高呼"万岁"。小燕子掀开帘子,露出那张让百官又敬又怕的笑脸:"都散了吧!再不走,我可要回去继续当皇帝啦!"人群中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孩童们追着马车奔跑,手里挥舞着用野花编成的花环。
三日后的坝上草原,五顶雕花毡帐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傅恒支起画架,画布上是小燕子策马奔腾的英姿;晴儿和紫薇在熬煮奶茶,茶香混着奶香飘出老远;萧剑正教孩子们射箭,苏砚秋举着书本在旁边念叨:"要射中靶心,首先得算准抛物线!"
承宇偷偷溜出皇宫那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从未见过皇额娘如此开怀的模样——她骑在马上,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笑得比当年在围场时还要肆意。傅恒伸手接住她抛来的套马杆,两人的目光交汇时,仿佛又回到了初遇的那个春天。
"皇...额娘!"承宇差点脱口喊出"陛下"。小燕子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狡黠的笑:"怎么?新皇帝想让我们回宫?"她翻身下马,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记住,这江山你想怎么守就怎么守,但别把自己困死在紫禁城。"
暮色渐浓时,草原上升起篝火。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听永琪讲当年的故事。当听到"女帝开女科"那段时,绵忆突然问:"阿玛,皇姑姑真的那么厉害吗?"永琪望着远处与傅恒共舞的小燕子,火光映在他脸上:"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千倍万倍。"
夜深了,承宇独自走向草原深处。星空下,他终于明白皇额娘为何执意离开——比起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更珍惜这片能自由呼吸的天地。远处传来隐约的马头琴声,伴随着大人们的笑闹,飘向无尽的苍穹。而属于这个时代的传奇,终将化作史书上的一行行文字,永远被后人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