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残忆

第二十四章 故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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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漱芳残忆
作者:
作者岁月静好安暖相伴
本章字数:
3548
更新时间:
2025-05-27

数月后的江南,梨香榭被层层叠叠的红绸包裹得喜气洋洋。雕花窗棂上的"囍"字映着晨光,将满院海棠染成绯色。小燕子扶着隆起的小腹,望着戏台前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初见永珹时,他也是这般眉眼含笑,将她从宫墙的阴影里牵进了明媚的人间。

"夫人当心!"丫鬟翠儿小跑着扶住她,"世子爷刚派人送来新鲜的荔枝,说是快马加鞭从岭南运来的。"话音未落,永珹己穿过回廊,玄色衣摆沾着晨露,手中白瓷碗里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张嘴。"他舀起一勺吹凉,温柔地递到她唇边,"皇阿玛来信说,东儿那小子天天缠着紫薇要往江南跑。"

正说着,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三匹快马扬尘而来,打头的枣红马上,东儿挥舞着手臂大喊:"燕子姨!我们来喝满月酒啦!"紫薇身着月白长裙紧随其后,怀中襁褓里的小女儿正酣睡,奶香混着她身上的玉兰香,在微风中飘散。福尔康勒住缰绳,笑着将酒坛往永珹怀里一塞:"二十年的女儿红,可算等到开封这天!"

梨香榭内,乾隆御赐的金锁在婴儿床头轻轻摇晃。小燕子小心翼翼抱起粉雕玉琢的孩子,小家伙睁开乌溜溜的眼睛,突然咯咯笑起来,清脆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永珹伸手抚过孩子柔软的胎发,声音里满是疼惜:"像你,连笑起来都这么没心没肺。"

"明明更像西哥!"小燕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却在触及丈夫温柔的目光时红了眼眶。记忆突然翻涌,那些在深宫里的惶惑、逃亡路上的惊险,此刻都化作怀中的温暖。她转头看向屋内热闹的场景——紫薇正和晴儿逗弄孩子,东儿举着拨浪鼓蹦跳,福尔康与萧剑把酒言欢,连一向端庄的令妃送来的宫灯,都在风中摇曳着欢快的影子。

暮色降临时,戏台的锣鼓声准时响起。小燕子抱着孩子坐在永珹身边,看台上的演员唱着《天赐麟儿》。怀中的小人儿突然伸手去抓戏服上的流苏,咿咿呀呀地学语。永珹揽住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往后每年今日,咱们都唱大戏。"

夜风裹着太湖的水汽漫进梨香榭,吹得满院灯笼轻轻摇晃。远处农庄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小燕子靠在永珹肩头,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圆满的江湖——有爱人相伴,有亲人在侧,还有怀中这个盛满希望的小生命,将所有未说完的故事,都酿成了余生的甜。

当梨香榭的欢声笑语乘着晚风飘向太湖时,景阳宫的铜漏正滴着清冷的月光。陈知画蜷缩在雕花床榻上,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子,听着永琪在书房批阅奏折的沙沙声。案头新换的百合早己枯萎,却无人顾得上更换,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甜腻与陈旧的熏香混杂的气息。

"福晋,该用药了。"丫鬟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药汁在青瓷碗里晃出细碎的涟漪。自从知画因羞辱小燕子一事失宠,宫里的下人们便再没了往日的殷勤,连煎药的火候都失了分寸,苦涩的药味里总带着焦糊气。

陈知画木然地端起药碗,却在触及温度时突然将碗砸向地面。瓷片飞溅的声响惊得永琪推开门,只见她赤脚踩在碎片上,单薄的中衣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为什么?为什么连孩子的满月酒都不让我们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我错了,我去道歉还不行吗?"

永琪望着满地狼藉,喉间泛起苦涩。自那次在梨香榭请罪后,乾隆虽未再追究,却也渐渐疏远了景阳宫。他弯腰避开碎片,试图拉住妻子颤抖的手:"知画,皇阿玛是怕你触景生情......"

"触景生情?"陈知画突然狂笑起来,眼泪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是怕我想起自己从未得到过的真心吧!"她猛地挣脱,指向墙上的婚书,"当年你说会护我一世周全,可小燕子受委屈时你在哪里?我被千夫所指时你又在哪里?"

永琪僵在原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大婚当日默许桂嬷嬷刁难,想起无数个深夜小燕子含泪离去的背影,想起如今西哥看西嫂时眼底化不开的温柔。而自己,终究在权衡利弊中,弄丢了两个女子的真心。

"知画,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声音沙哑,伸手想替她拭去泪水,却被一把推开。陈知画抓起妆奁里的翡翠簪子,狠狠摔在地上:"太迟了!你看江南的烟火,再看看这景阳宫的冷灶——原来我耗尽心血争来的,不过是座华丽的牢笼!"

窗外突然响起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己是三更天。永琪望着妻子蜷缩回床榻的身影,想起梨香榭里东儿追着小燕子嬉戏的模样,想起西哥小心翼翼护着西嫂的姿态,终于明白有些幸福,从一开始便与自己失之交臂。他轻轻掩上门,将满室的啜泣声隔绝在月光之外,而景阳宫的夜,依旧漫长而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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