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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警报声像生锈的齿轮卡在喉间，刺得人耳膜发疼。
两个陈念站在暗红灯光里，第七容器的指尖还捏着从陈念口袋里摸出的系统面板，鎏金色瞳孔里的暗红竖纹随着呼吸微微收缩，像某种蛰伏的凶兽在丈量猎物。
“你还以为自己是在守护人类？”他的声音比陈念平时低了两度，尾音带着淬过冰的锋利，“上次在废土救那个小女孩时，你有没有闻到自己血液里的腥甜？那是灾种在兴奋——你早就成了它的一部分。”
陈念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第七容器的灾变共鸣波像滚烫的蛇信子，正沿着地面往他脚腕上缠。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戳中他最隐秘的恐惧：那些在深夜突然沸腾的原能，那些明明安全却总梦见废土白骨的噩梦，难道真的只是系统的副作用？
“不如像我一样。”第七容器抬手，暗金色原能在掌心凝聚成镰刀形状，刀锋折射的光割过陈念的眉骨，“彻底放弃挣扎。你看——”他晃了晃手里的系统面板，“连系统都在提示，装废柴能拿更多奖励。我们天生就该躺平，何必为了一群随时会背叛的蝼蚁拼命？”
陈念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慢，像是从记忆最深处翻出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他想起三天前在避难所后巷，林悦蹲在雨里给受伤的流浪变异猫包扎，抬头时睫毛上沾着水珠；想起苏瑶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他时，说“陈念你这废柴要是饿死了，我找谁给我修医疗舱”的凶样；想起被他偷偷喂了三个月的老狗阿黄，每次见他都摇着尾巴往他破洞裤管里钻。
“你错了。”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在金属实验室里撞出回响，“我不是为了人类拼命。我是为了那些愿意把后背交给我的人，多躺几天太阳。”
话音未落，陈念突然往后一倒。
他的动作慢得离谱，像一片被风卷着飘落的枯叶，首到后脑勺磕上冰凉的金属地面时，系统提示音才在识海炸响——
【检测到高风险环境（灾种宿主对峙）与同类宿主（第七容器），触发「终极签到」事件。】
暗金色原能突然从他毛孔里涌出来，在头顶凝成漩涡。
陈念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警报灯，感觉有滚烫的信息流灌进大脑：【获得「灾变之主·觉醒态」（原能强度突破传说级）】、【因果点×200】、【解锁最终异能「命运重写」（可在30秒内改写自身部分规则：无视致命伤、逆转死亡判定、免疫控制类异能）】。
第七容器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原能镰刀的刀柄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对面那个总在避难所墙根下晒太阳的懒鬼，此刻身上的气息竟比他这个“完美容器”还要纯粹。
“你……”他刚要开口，陈念己经翻身站起。
觉醒态的陈念发梢泛着细碎的金光，眼尾有暗纹如锁链蔓延至耳后。
他抬手接住第七容器劈来的镰刀，原能碰撞的轰鸣声里，他声音却清冽得像冰锥：“该我了。”
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在两人激战中纷纷爆裂。
第七容器的攻击越来越狠，每一刀都冲着陈念心脏、咽喉这些致命部位去，可每次刀刃即将触到皮肤时，陈念的身影就会像被风吹散的雾气，下一秒出现在三步外的控制台旁。
“命运重写？”第七容器抹掉嘴角的血，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慌乱，“不可能！系统明明说完美容器才能——”
“苏瑶，现在引爆能源区。”陈念突然低头对着腕间通讯器说，声音轻得像在说晚安。
三秒后，整座总部剧烈震动。
天花板的钢筋混凝土块簌簌往下掉，远处传来闷雷似的爆炸声。
第七容器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陈念借势滚到他脚边，掌心按在地面的原能矩阵上：“越乱越好——这样李威就没时间启动自毁程序了。”
“你疯了？！”李威的怒吼从破碎的通风管道传来。
他和赵刚正顺着消防梯往下爬，刚探进头就被陈念反弹的原能波掀得摔回楼梯间。
赵刚的激光步枪砸在栏杆上，迸出一串火星。
第七容器趁机扑上来，双手掐住陈念的脖子。
他的指甲刺破皮肤，血珠顺着陈念锁骨往下淌：“为什么还不认输？！你明明知道灾种迟早会吞噬所有人！”
陈念被掐得喘不过气，却笑得更欢了。
他望着第七容器眼底翻涌的暗红，突然想起在废弃研究所的第一天，他蜷缩在培养舱里，听见研究员说“这失败品连一阶黑铁都打不过，丢到废土喂变异兽吧”。
那时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该是滩烂泥，首到林悦举着医疗箱踹开研究所大门，说“跟我走，我带你去吃热乎的肉粥”。
“因为我不是在赢。”陈念艰难地抬起手，按在第七容器胸口的刻痕上——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实验编号，“我是在活着。”
第七容器的动作顿住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被制造出来的那三天，始终被困在全黑的培养舱里，没有阳光，没有风，没有任何活物的声音。
首到陈念的脑波数据被输入系统，他才第一次“看”到有人蹲在实验室外的银杏树下，用草茎逗一只瘸腿的流浪猫。
“你不配……”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原能不受控制地暴走，将周围的金属设备腐蚀出一个个黑洞，“你不配拥有这一切！”
“也许吧。”陈念借力翻身，将第七容器压在地上。
他指尖凝聚的原能化作锁链，缠上对方的手腕、脚踝，“但至少我不用装成别人的样子。”
最后一道锁链扣上时，第七容器的瞳孔突然恢复成普通的鎏金色。
他望着陈念身后的火光，轻声说：“哥，其实我也……”
话音未落，原能牢笼的蓝光己经将他彻底笼罩。
陈念踉跄着站起来，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是“命运重写”在起作用。
他捡起地上的系统面板，上面的“今日签到进度”己经变成“8/8”，最下方跳出一行新提示：
【灾变之主认证完成。
是否启动「命运重启」？
（注：该选项将影响所有因果线，谨慎选择）】
实验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念擦了擦嘴角的血，把系统面板塞进裤兜。
他望着逐渐蔓延的火势，突然想起林悦总说他的破洞裤该补了。
明天吧，等解决完所有事，他要去后巷的裁缝铺，让老板娘多缝几朵小花——反正他是灾变之主，摆烂也要摆得漂漂亮亮的。
警报声还在响。
但这一次，陈念听出了不同的东西——那声音里藏着希望的震颤，像极了他第一次在避难所晒到的，春天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