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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的靴底碾过密道潮湿的苔藓时，老吴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口。
手电筒光斑扫过墙面，斑驳的墙皮脱落处露出暗红底漆——是“星火计划实验基地”的残字，漆色和陈念在废弃研究所见过的实验日志封皮一模一样。
“这就是源头。”老吴的声音发颤，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当年清道夫说我们是‘自愿参与进化’，原来……”他的手指抚过墙皮，沾了满掌陈年灰，“原来他们把整个避难所当培养皿。”
小杰的呼吸声在陈念耳边突然急促起来。
少年的背包蹭着通风管道发出沙沙响，他举着采集器的手在抖：“念哥你看！”光束往上斜了三十度，金属铭牌在尘埃里泛着冷光，“第七容器——灾变之主候选”几个字刻得极深，边缘还凝着暗褐色的旧血。
陈念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个月前他在刑讯室疼到意识模糊时，听见研究员骂“废物实验体”，原来“第七”意味着还有六个。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一行猩红提示：“检测到因果点波动+50，原因为‘发现自身实验体真相’。”他捏紧拳头，指节抵着铭牌凹痕，像要把那些刻字嵌进骨缝里。
变故来得比呼吸还快。
小杰的采集器不知碰到哪根松动的管道，“咔嗒”一声脆响后，整座建筑突然震颤。
红色警报灯在头顶炸开，刺得人睁不开眼；刺耳的蜂鸣声里，陈念听见小杰倒抽冷气：“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管道里是不是有样本——”
“分开走！”陈念拽着老吴闪进转角，余光瞥见小杰抱着背包往实验室方向狂奔，“去最里面的冷冻区！我数到十就来找你！”老吴的终端在他掌心发烫，破解系统的提示音“滴滴”响成一片。
陈念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变异兽核，那是系统签到送的黄金级强化物，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
他感知到小杰的生命波动在减弱。
少年的心跳从每分钟一百二骤降到八十，呼吸短得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陈念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着骂了句“操”——这崽子肯定是撞进巡逻队包围圈了。
系统适时弹出“摆烂抗性”激活提示，他的皮肤下泛起淡金色纹路，原能像活过来的蛇顺着血管乱窜。
“让开！”陈念撞开两个举着原能枪的清道夫，他们的子弹打在他胸口溅起火星。
走廊尽头突然闪过白大褂的影子，刘梅的脸在警报红光里忽明忽暗，她的发梢沾着冰晶，左手还攥着半管没打完的药剂。
“接着！”她抛来一枚银色芯片，陈念抬手接住时触到她指尖的冰碴，“李威的脑波数据，干扰原能共鸣用的。”刘梅后退两步，后背抵上防火门，“上次在刑讯室……我哥也是被他们当实验体处理的。”她扯了扯衣领，锁骨处有道新月形疤痕，“现在，两清了。”
警报声突然拔高一个调门。
陈念转身时听见防火门关闭的闷响，刘梅的身影被隔绝在门后，只余她的声音穿透金属：“去核心控制室！他在等你！”
核心控制室的门是半透明的晶体做的，透过门能看见李威的轮廓。
曾经的清道夫首领此刻悬浮在半空中，皮肤下翻涌着紫黑色的脉络，右手己经完全晶化，折射出刺目的光。
他的瞳孔是两团旋转的星云，看见陈念时勾起嘴角：“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融合了灾种本源。”陈念摸出刘梅给的芯片，插进控制台接口。
系统在他脑海里尖叫：“检测到高危原能波动！建议启动划水屏障！”他反手拍在操作台上，淡蓝色光罩瞬间笼罩整间控制室，李威释放的灾种孢子撞在罩子上，像碰碎的玻璃珠。
“工具也配说话？”李威的晶化手臂挥下，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你以为那些难民能反抗？灾种孢子早跟着空气循环系统进了所有避难所——”他突然顿住，因为控制台屏幕跳出无数数据流，“你上传了什么？”
“免疫程序。”陈念扯掉领口的破布条，黄金级变异兽核在他心口灼灼发亮，“老吴破解了清道夫的公共网络，现在每个避难所的终端都在下载数据。你想让人类进化成怪物？可惜他们选择自己的路。”
李威的晶化皮肤出现细密的裂纹。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像金属摩擦：“进化？不，是共生。灾种己经连接全球网络，它会自己选宿主——”话音未落，陈念的拳头己经砸在他胸口。
晶化外壳碎裂的声音比警报还响，李威的身体像被踩碎的玻璃，簌簌往下掉晶体渣。
“进化不该是强迫的。”陈念弯腰捡起李威掉在地上的灾种核心，原能顺着指尖涌入，系统疯狂提示“业力币+978（极恶业力转化）”。
他刚要转身，整座方舟0号突然剧烈摇晃，天花板的钢筋混凝土块簌簌往下掉。
“念哥！”通讯器里传来小杰带着哭腔的喊，“冷冻舱的玻璃裂了，里面那个‘我’在动！”
陈念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背起老吴往密道跑，余光瞥见实验室方向腾起紫黑色雾气——那是灾种孢子突破划水屏障的颜色。
通讯器里又传来小明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医疗站被围了！林医生说她的研究样本在发光！”
警报声、喊叫声、建筑崩塌的轰鸣混作一团。
陈念咬着牙冲进密道，怀里老吴的终端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全球网络异常波动，建议立即返回避难所。”
他摸了摸口袋里刘梅给的芯片，又摸了摸胸口的变异兽核。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今日签到提示：“今日躺平时长：0小时。但触发‘危机时刻摆烂’隐藏奖励——灾变之主权限解锁1%。”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混着某种非人的低吟。
陈念跑得更快了，风灌进领口，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的点将令。
避难所的方向，晨雾里有金光在攒动。
那株曾裂开缝隙的金光植物，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枝头缀着的黑色种子，正缓缓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