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之紫皇

第六十三章 自然蕴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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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遮天之紫皇
作者:
小鳇鱼
本章字数:
8848
更新时间:
2025-05-31

卯时三刻,虚云宗的晨钟还未敲响,楚煜已攥着布囊穿过角门。

清晨的雾凉丝丝的,随着步伐轻晃,腰间钱袋里的铜钱撞出细碎的响。

巷子尽头的桂花香像只温柔的手,勾着他拐进竹篱笆围成的小院,王阿婆的糖糕摊还罩着青布,竹蒸笼的热气却已从缝隙里钻出来,混着晨雾中的草木香,暖融融的。

“阿婆,我要三块桂花糖糕。”楚煜趴在枣木柜台上,布囊边缘的补丁蹭到柜面。

正在揉面的王阿婆抬头,眼角的皱纹笑成月牙:

“小煜又起这么早?昨儿给你的糖糕好吃吗?”她掀开蒸笼,水汽氤氲中,三块雪白的糖糕被裹上金黄的桂花蜜,装进油纸包时,又偷偷多塞了块核桃酥。

楚煜鼻尖发酸,

“好吃......”他声音发闷,指尖着钱袋绳结,忽然抬头,

“阿婆,我还要......还要那个月华茯苓糕。”竹筷在青瓷盘上顿了顿,王阿婆看看他补丁摞补丁的袖口,轻声道:

“那糕点贵,要五钱银子......小煜可是有贵客?”

钱袋被倒得底朝天,碎银和铜钱在柜台上堆成小山,楚煜数了三遍,

“是......是一位道长,他待我很好......”

王阿婆没有细问,转身从雕花食盒里取出月华茯苓糕,八块方方正正的糕点嵌着月白花瓣,每块都用金丝软缎单独包着,放进楠木匣子时,又加了包新炒的春茶。

“替阿婆谢谢道长。”她将匣子推给楚煜,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

“这是新蒸的栗子饼,给你路上垫肚子。”

楚煜喉咙发紧,

“阿婆,等我以后......”他话未说完,就被王阿婆轻轻拍了拍头,老人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像极了虚云宗后山上的蒲公英:

“傻孩子,人活着能遇着贵人,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快去吧,别让道长等久了。”

走出巷子时,楚煜怀里多了个沉甸甸的食盒,他抬头望向东方花海所在的方向,他虽小,却也知道,是那个兄长般的道人,让自己轻飘飘的人生,如今也有了分量。

当楚煜踩着晨露踏入花海时,眼前景象令他呼吸一滞。

俞珩静坐的青石台已被藤蔓织成翡翠宫殿,碗口大的花朵开得正艳,每片花瓣都泛着珍珠般的光晕,藤蔓顶端的花苞竟生得眉眼俱全,笑涡浅现,随着清风摆动枝条,如一群身着绿裳的仙子翩翩起舞。

花瓣簌簌落在道袍上,却在触及布料的瞬间化作点点荧光,顺着衣襟滑入泥土,所过之处竟冒出嫩生生的草芽。

“道长......”楚煜话音未落,忽见俞珩指尖轻抚过一朵人面花的腮边,那花儿立刻羞赧地垂下头,叶片卷成竹筒状,从顶端滴下晶莹露珠。

这才惊觉整片花海都在轻轻摇曳,像是在为某位贵客欢呼,空气中弥漫的不是诡异,而是蓬勃的生机,连带着他昨夜打架时扭伤的手腕,都隐隐有暖流涌动。

俞珩抬眸,他发现今日楚煜很不寻常。

他眸光微动,眼中黑白二气流转如阴阳鱼游,在他的道眼注视下,楚煜周身轮廓泛起淡淡金边,苦海处一轮神阳煌煌如日,将体内阴霾照得通透。那光芒虽未成气候,却已显露出焚天煮海之势。

“小居士今日不同了。”俞珩忽然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

楚煜一愣,随即说道:

“全是道长的恩德。”

俞珩轻笑,目光扫过少年指节上未愈的伤痕,那些伤口边缘泛着金辉,

“这是你自己的机缘。”

楚煜小心打开食盒,金丝软缎包裹的月华茯苓糕露出真容。

八块糕点如羊脂白玉雕成,嵌着的月见草花瓣还保持着绽放时的姿态,楚煜小心地将它们摆在青玉碟上:

“这是寞城最好的糕点,要用月华露水调和茯苓粉......”

俞珩捻起一块对着晨光,半透明的糕体中,琥珀色桂花蜜如活物般流动。

轻咬的瞬间,先是茯苓的清苦在舌尖漫开,继而月华露的沁凉与桂花蜜的甘甜层层绽放,最后喉间竟泛起一丝回甘。

“有糕点怎可无茶?”俞珩指尖点地,两条手腕粗的藤蔓应声而来,枝头开出并蒂双花,花瓣卷成玉杯形状。

里面盛着琥珀色的液体楚煜凑近便能闻到异香,像是雪水烹茶混着晨间朝露,沁人心脾。

“贫道新悟生机造化之力,”俞珩将花露杯推过去,藤蔓在他身后展开如屏风,

“与小居士以物易物,倒也不算贫道占你便宜。”

对俞珩有所了解的楚煜知道他是调侃,没有推辞,仰头饮尽。

霎时如吞烈焰,滚烫热流自喉间奔涌而下,在苦海掀起惊涛骇浪,他浑身肌肤泛起灿金光泽,骨骼发出清脆的铮鸣。

正要惊呼,漫天花瓣已纷纷扬扬落下。

“收心,观想你体内神阳。”俞珩的嗓音混着花香飘来。

那些看似柔弱的花瓣触体即化,化作万千绿芒游走经脉,如春风化雨般梳理着狂暴的精气。

楚煜恍惚内视,只见苦海中的神阳突然跃出,化作三足金乌绕顶盘旋。

金乌长鸣三声,每一次振翅都洒落璀璨光雨,最终它敛翅落入心窍,与心跳渐渐同频。

楚煜怔怔地望着掌心跃动的金焰,那簇火苗仿佛有生命般,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花海中的人面花纷纷探过头来,叶片轻颤,似乎在窃窃私语。

“这是......”

“太阳真火。”俞珩拂袖收起空盏,人面花们好奇地探向那簇金焰,

“小居士可知,你体内流淌的是何等血脉?”

楚煜茫然摇头。

俞珩指尖轻点金焰,火焰立刻化作流光没入少年眉心隐于无形,

“你是旷古绝伦的太阳体,太古年间曾威震寰宇。”

楚煜怔住,脑海浮现出母亲临终前所言种种,娘亲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太古有人皇,便是这种体质。”俞珩微笑道。

楚煜一激灵,感激涕零,

“若没有道长......”他声音哽咽,

“我此生不过是个杂役,永远不知道......”

“这是你我的缘法。”俞珩轻笑打断他的话语,指尖在空中划出紫色轨迹,

“现在,跟随贫道引导。”整片花海突然活了过来,藤蔓交织成蒲团,人面花吐出晶莹的露珠。

“修行之初,起于生命之轮......”

楚煜跟着俞珩的指引,腹下三寸处渐渐亮起一点金芒,那光芒起初微弱如萤火,却在花露的滋养下越来越盛,他第一次感受到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

俞珩不时出言指点,声音如清泉涤荡:

“莫要强求,顺其自然。”

“想象你是一株幼苗,正在汲取阳光。”

“对,就是这样......”

日影西斜时,楚煜的苦海终于开辟,赤金之色漫过天际,金乌虚影在其中翱翔,每一次振翅都带起炽烈的风,人面花们不知疲倦地洒落花露,将海量生命精气注入楚煜体内。

暮色四合之际,俞珩突然并指如剑,一片晶莹花瓣飘落在他掌心,随着指尖游走,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

“这是贫道新悟的自然之道。”他将花瓣经文递给楚煜,

“你身负太阳体,却也要懂得刚柔并济之理。”

楚煜双手微颤,郑重地接过那片闪烁着银辉的花瓣经文,他后退三步,衣摆扫过满地落花,忽然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最庄重的大礼:

“多谢师尊传法!”

少年额头抵在带着露水的花瓣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俞珩退开,衣袖轻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少年托起,他含笑摇头:

“回去吧,明日再来。”

楚煜猛地抬头,眼中希冀的光芒瞬间黯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一揖,转身离去时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俞珩目送那个瘦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人面花们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纷纷垂下“头”来,他轻抚最近的一朵花苞,指尖沾上了晶莹的露水,

“天生的初代太阳体啊......”

这名少年性情淳善,他确实很喜欢,不过他并未像往常一样开口收徒,修行不比教书,他自己修为尚浅,如何能教授他人?为人护道?

“传道之缘足矣。”俞珩盘膝坐回青石,藤蔓自动编织成蒲团,人面花吐出含着月华的雾气。

戌时三刻,楚煜刚跨进杂役房门槛,正在缝补道袍的王伯手一抖,银针深深扎进指尖:

“小煜,你身上......”

老人浑浊的瞳孔中,倒映出少年周身流转的金芒,那光芒如初升的朝阳,将昏暗的杂役房照得亮如白昼,连墙角蛛网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砰!”

木门被巨力撞开,陈执事带着两名外门弟子冲进来,腰间令牌正发出尖锐的蜂鸣,当他看清楚煜体表若隐若现的金光时,古板的面容瞬间扭曲:

“楚煜......你开辟了苦海?”

少年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极力将金光收敛在体内,

“我......我不知道什么......”

“无需隐瞒!”陈执事突然捏碎传讯玉牌,璀璨光华中,飞鸽虚影直冲云霄。

这个素来严厉的执事,此刻眼中竟噙着泪光:

“你娘若是泉下有知......”

楚煜如遭雷击,陈执事怎会认识那个被称作“野女人”的娘亲?

未及细想,数道月白身影已破空而至,为首老者腰间三枚紫金令牌叮当作响,正是外门大长老徐正阳,徐明的祖父。

“闯入者就是这个小娃娃?”徐正阳目光如刀。

陈执事慌忙跪地:

“属下误判,以为是外敌......”

徐正阳闻言面色缓和,

“不错,你很机敏。”他又把目光转向楚煜,

“这样说这小娃娃是我虚云门弟子?”

“正是。”

“小小年纪苦海就已开辟,天赋卓绝啊!”他一转和蔼笑容:

“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楚煜攥紧怀中花瓣经文,正要拒绝,忽见徐正阳瞳孔骤缩:

“体蕴金光?”枯瘦的手掌已扣住他手腕。

“轰!”

楚煜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丹田,神阳虚影在苦海炸开万千神曦,体表金光顿时暴涨三尺,屋内温度骤升,水缸里的冷水瞬间沸腾,木桌表面冒出青烟。

老者猛地倒退三步,撞烂了身后木桌,他指尖焦糊,眼中惊疑不定,喃喃自语:

“体蕴神阳,神力炽烈生辉......我好像在哪一部古籍见过这种体质......”

“徐长老,你没事吧?”旁边陈执事过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徐正阳转身对旁边老者厉喝:

“还不快去请掌门!此等天骄,须得由掌门亲自收入内门!”

不多时,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三道流光从天而降,为首之人身着绣着云纹的赤金道袍,正是虚云宗掌门玄机子。

“太阳体......竟真的现世了......”玄机子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抬手掐诀,楚煜只觉周身一轻,体内热力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到半空。

“嗤——”

金红神辉如火山喷发,屋梁瞬间碳化,瓦片熔成琉璃汁液滴落。

距离最近的徐正阳须发焦卷,不得不祭出道器抵挡,炽烈光芒仿佛千万根金针,刺得众人泪流不止。

在场众人皆倒捂住眼睛。

徐正阳更是踉跄着扶住桌案,眼中闪过狂喜与惶恐:

“若此子成长起来,虚云宗说不定能成为北域第一大宗!”

楚煜被这阵仗惊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玄机子郑重其事地将象征传承的玉扳指套在他手上,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宗圣子,对外称‘玄煜’,位列长老之列,可自由出入藏经阁、源矿脉......”

玄机子抚须而笑,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老夫虽为掌门,却教不了你这等绝世体质。”他袖袍一挥,一道云桥自脚下延伸至后山深处,

“但虚云宗千年底蕴,自有能指点你的高人。”

云桥尽头,景象豁然开朗。

此处灵气凝成薄雾,在月光下流转如纱,遍地生长着晶莹剔透的奇花异草,有叶片如水晶般透明的琉璃兰,茎干中流淌着七彩灵液的虹光藤,还有会随着呼吸变换颜色的幻霞菇。

正中央一座茅草屋看似简陋,檐角却悬挂着九枚古朴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心涤魂的声响。

“吱呀——”

柴门轻启,一位灰衣老者缓步而出,他发如霜雪,面容却如婴儿般红润。

“事情我已知晓。”老者声音温润,却让玄机子立刻躬身退后三步。

他目光在楚煜身上流转:

“太阳体......传说中的至尊体质,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竟能得见......”

突然老者眼中一凝,楚煜怀中的花瓣经文不受控制地飞出,稳稳落在老者枯瘦的掌心,苍老的手指轻抚过花瓣上的银色纹路,一道道经文随之亮起。

“自然大道......”老者眯起眼睛,瞳孔中倒映出万千道则,

“这片花瓣,是谁给你的?”

声音很轻,却让整片花海瞬间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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