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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跪在青砖上，绣着金线牡丹的裙裾在风中微微颤动。她偷瞄乾隆阴沉的脸色，强作镇定道："皇上明察，臣妾绝无教唆格格算计十二阿哥之意，定是有人蓄意构陷！"话音未落，小燕子突然从袖中甩出一卷宣纸，"啪"地展开在石桌上。
"皇阿玛您看！"她指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这是九格格贴身宫女亲口所书，详细记录了令妃娘娘如何让嬷嬷送补药、教九格格装病，还说'只要缠住永璂，就能断了皇后一脉的念想'！"宫女颤抖着从人群中走出，磕头如捣蒜："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治罪！"
乾隆的龙袍下摆扫过御案，震得杯盏叮当作响："令妃，你还有何辩解？"老佛爷摘下老花镜，重重一放："哀家平日里最见不得这些腌臜手段！"令妃额角冷汗滚落，余光瞥见七格格面色惨白地躲在人群后，突然灵光一闪，转头哭喊道："都是臣妾教子无方！九格格自幼骄纵，定是她自己..."
"住口！"皇后猛地起身，凤冠上的东珠摇晃生光，"九格格再糊涂，也不至于想出如此毒计！来人，传慎刑司！"她看向乾隆，目光坚定："皇上，后宫不宁则前朝不稳，此事若不严惩，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小燕子趁机举起边疆进贡的夜光杯，狡黠笑道："皇阿玛，这宝贝叫'明心盏'，听说有罪之人碰了会发烫！"她故意将杯子推到令妃面前，"不如让令妃娘娘试试？"令妃的手悬在杯口迟迟不敢落下，指尖几乎要触到流转的光华时，突然"哇"地哭出声来："皇上饶命！臣妾一时糊涂，求皇上看在七格格、九格格的份上..."
乾隆气得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旨意："令妃禁足延禧宫，降为令嫔！九格格罚抄《女诫》百遍，无诏不得出阁！"七格格瘫坐在地，望着母亲被拖走的背影，眼泪决堤而下。
暮色渐浓时，小燕子倚在听雨轩的朱栏上，看着齐志高往灯笼里点蜡烛。"这次可把令嫔得罪惨了。"她晃着双腿笑道。齐志高将最后一盏宫灯挂好，转身将她搂入怀中："但你护住了永璂，也让后宫那些人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远处，坤宁宫的灯火次第亮起。皇后轻抚永璂新得的状元笺，对容嬷嬷轻叹："多亏了听雨，本宫这嫡子才能平安。"而在阴暗的延禧宫，令嫔盯着墙上的影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燕子...咱们的账，还没完。"
御花园的桂花香裹着晨露，乾隆负手立于九曲桥畔，望着池中锦鲤翻腾。皇后款步而来，凤袍上的珍珠随着步履轻颤，在晨光中泛起细碎的光。"皇上，昨夜听雨公主送来的边疆见闻手记，您可看过了？"她的声音裹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那丫头为护永璂，连虎口夺食的法子都使出来了。"
乾隆手中的折扇轻敲掌心，想起女儿在宴会上挥斥方遒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倒是个有胆色的。"
皇后趁机福身，鬓边的翡翠步摇晃出一抹幽光："可臣妾总想着，她到底是孤女出身。虽有和硕公主的封号，到底...少了些倚仗。"她抬眸望向皇帝，眼中泛起盈盈水光，"若能将她过继到中宫，赐嫡女之尊，既显皇上嘉奖之隆恩，又能让永璂多个手足扶持。"
这话如石子投入深潭，惊起乾隆心中涟漪。他想起小燕子初入宫时闯下的种种祸事，再到如今为护幼弟智斗令嫔，恍然惊觉那个野丫头早己褪去稚气。"就依你吧。"他将折扇收入袖中，"明日早朝便下旨。"
旨意传到听雨轩时，小燕子正骑在齐志高肩头挂灯笼，闻言差点摔下来。"皇额娘要收我当女儿？！"她揪着齐志高的耳朵转了三圈，"我是不是在做梦？快掐我！"
齐志高笑着拍开她的手："再闹，圣旨可就被风吹跑了！"话音未落，太监尖利的嗓音己穿透回廊："和硕听雨公主接旨——"
坤宁宫内，皇后亲手为小燕子戴上镶着东珠的长命锁。锁面刻着"嫡女明珠"西个字，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掌上明珠。"皇后抚摸着她的发顶，想起多年前永璂牙牙学语时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往后谁要敢动你..."
"有皇额娘给我撑腰！"小燕子猛地扑进皇后怀里，撞得凤冠上的流苏叮咚作响。她闷声闷气地说："以前总觉得宫里规矩多，现在才知道...有人护着真好。"
消息如野火般烧遍后宫。延禧宫内，令嫔攥着碎瓷片的手渗出鲜血。七格格跪在满地狼藉中，颤抖着收拾碎片："额娘，如今听雨成了嫡公主..."
"嫡公主？"令嫔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将七格格吓得一哆嗦，"只要我还在这宫里，她就别想安稳！"她盯着铜镜中扭曲的倒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能让夏雨荷生的野丫头认祖归宗，如今..."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在墙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当夜，小燕子躺在听雨轩的软榻上，望着窗外明月发呆。齐志高替她掖好被角，却见她突然坐起："志高，我现在是嫡公主了，是不是能帮皇额娘和皇阿玛做更多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比如...比如再去边疆！"
齐志高无奈又宠溺地将她按回被窝："先睡吧，我的嫡公主。天大的事，明日再说。"
宫墙外，更夫的梆子声悠悠传来。谁也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将在紫禁城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