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手夫夫」亲爱的，你马甲掉了01
急促的喘息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男人靠在潮湿的砖墙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混着血水在地上积成暗红的水洼。
腹部的枪伤不断涌出温热的血液，将黑色皮衣浸得发亮。
视线开始模糊。
逃不了了，他很快就会死。
不该是这样的。
他恍惚地想。
十五年前和哥哥缩在衣柜里，看着母亲的血漫到脚边时，他们明明发过誓的。
可如今，他像条野狗一样濒死，而哥哥穿着高定西装，在父亲的宴会上举杯微笑。
“咳……哈……”
他低笑起来，血沫从嘴角溢出，混着雨水砸在地上。
脚步声是在这时响起的。
很轻，几乎被暴雨吞没，但杀手的本能让他肌肉绷紧。
他艰难地抬头，视线模糊成一片血色，只看到巷口一道修长的影子。
那人手持长柄黑伞，黑色长风衣后摆微微晃动，银白色的发丝带着天然卷曲的弧度，慵懒地垂落至腰际。
是……来杀我的人？！
男人艰难地喘息着，雨水流进他的眼睛。
终于，那人止步，黑皮鞋尖堪堪停在血泊前半寸。
伞面微抬，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几缕不听话的碎发搭在苍白的脸颊边，衬得眼下那抹倦怠的青灰愈发明显。
来人垂眸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男人想摸枪，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哑声问：
“……你也是我哥派来的吗？”
来人没说话，只是轻笑，笑声带着些许懒散的鼻音。
黑伞又倾了倾，挡住砸向伤口的雨。
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伸到男人眼前，掌心朝上，像某种邀请。
“要交易吗？”
白发男人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雨声。
“把这条命给我。”
男人涣散的瞳孔微微收缩。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对方说：
“我替你杀了他们。”
……
雨幕中，几道黑影无声地滑入巷口。
为首的杀手抬手，他眯起眼，目光扫过幽深的巷道。
空无一人。
但血腥味还未散尽。
眼神顺势看去，蜿蜒的血水最终消失在巷子角落的垃圾堆里。
杀手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死胡同，还能藏到哪里去？
无非是像条丧家之犬般，蜷缩在腐臭的垃圾堆里等死罢了。
他做了个手势，墙头便传来几声几不可察的轻响，三名同伴如同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从高处包抄过去。
他自己则缓步向前，手中的枪稳稳指向黑暗深处。
男人中了他一枪，贯穿肺叶，跑不远的。
但毕竟是杀手榜排名92的新秀，就算受伤了，也要小心被他临死前阴一把。
自大在他们这一行可活不远。
杀手谨慎地靠近，靴底碾过积水，发出细微的声响。
忽然，他顿住了，没有继续前进。
太安静了。
雨势渐小，本该听到同伴的脚步声，或是通讯器里细微的电流杂音。
但此刻，巷子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他猛地回头——
雨水冲刷过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三具尸体！
他的同伴们瞪大着眼睛，喉咙被整齐地割开，鲜血混着雨水，在水泊中晕开大片暗红。
而就在尸体中间，立着一道修长的黑影。
银白色的长发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沈微觉正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一把短刀。
察觉到杀手的视线，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微弱的灯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最耀眼的是那一头白发，在黑暗中被光线晕染开来，像一团正在融化的雪。
“在找我？”
沈微觉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仿佛刚刚小憩醒来。
杀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明明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中弹倒地，怎么可能......
短刀在对方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光，又露出几分灿烂的笑容。
“别紧张，我不杀你，回去告诉我哥——你也可以称呼他为‘夜鸮’，不日我将会去找他，找他兑现十五年前的承诺。”
领头杀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冷汗混着雨水滑进衣领。
他死死盯着那道白色身影，沈微觉正慢条斯理地收伞，伞骨合拢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短刀被藏进伞中。
伞尖滴落的血珠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红洼。
杀手僵在原地，指节发白地攥着枪，却连扳机都不敢扣。
首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他才终于呼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气。
多年的杀手生涯，他从未遇见过让他如此惧怕的目标，甚至不敢产生反抗的念头。
“……该死。”
他哑声咒骂，却不敢追上去。
半晌，他才颤抖着蹲下身检查同伴的尸体，每一具都是同样精准的致命伤。
颈动脉，心脏，脊椎第三节，全是近身一刀贯穿。
最可怕的是，这些伤口的角度……
杀手猛地抬头看向巷墙。
雨水冲刷着青苔，在墙面上映出几道几乎不可见的鞋印。
那人根本不是从地面接近的，而是像幽灵一样贴着垂首的墙面移动，从他们视线的死角发起攻击。
“啧，这他妈哪是第92名……”
他抹了把脸，摸到满手冰凉，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杀手盯着巷口早己消失的身影，后槽牙咬得生疼。
情报严重失误！！
鸦青的实力绝对能排进杀手榜前三十！他们这支小队竟被当成试探的弃子！
他攥紧拳头，却只敢将怒火转向幕后雇主。
天光刺破云层，骤雨初歇。
他望着巷口那滩渐渐干涸的血迹，打了个寒颤。
……
新书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