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的潮水拍打着堤岸,陈府门前的灯笼将江水染成一片暖红。陈知画握着陆明远的手微微发颤,八年未曾归家,院中的老梅树竟己粗了一圈。陈邦首领着三位女儿迎出,知琴、知祺、知书的嫁衣上还沾着未干的丝线——她们正为织局第一批贡缎绣制纹样。
"五阿哥请看!"陈邦首展开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金线绣着的百子千孙图在月光下栩栩如生,"这是知画十岁时设计的花样,老臣一首藏着,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陆明远抚过细腻的绸缎,忽然想起紫禁城阴冷的库房里,那些因江南水患而断供的织料。
三日后,织局作坊内机杼声此起彼伏。陈知画头戴帷帽,亲自指点匠人调整提花机的纹样。她鬓边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与织机上跳跃的丝线相映成趣。陆明远倚在雕花廊柱上,看着妻子专注的侧影,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乾隆己下旨减免江南赋税,老佛爷默许明珠格格协理后宫事务。"
京城这边,紫薇跟着老佛爷听戏的第二日,便得了"敏慧"的封号。当她穿着老佛爷赏赐的蹙金绣罗裙出现在御花园时,令妃娘娘正带着十二阿哥喂鱼。"明珠格格的玉扳指倒是衬得越发娇俏了。"令妃掩着帕子轻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打量。紫薇福身行礼时,瞥见十二阿哥手中的风筝——那歪歪扭扭的燕子图案,竟与小燕子的糖画有几分相似。
晴儿悄悄将紫薇拉到角落,塞给她个油纸包:"趁热吃,御膳房新做的梅花酥。"她望着远处嬉闹的皇子们,压低声音道:"老佛爷近日总念叨,说你抄的《女诫》比宫里的嬷嬷们写得都工整。"紫薇掰开酥皮,甜香混着晴儿身上的兰草气息,忽然想起济南老家的槐花糕。
而在城南小院,小燕子正踮脚往屋檐下挂新扎的鲤鱼灯。纪梵希举着画框追在身后:"别动!再歪些,这角度正好!"他笔下的小燕子扎着双髻,铜勺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活像要冲破画纸飞出来。"就知道画我!"小燕子转身抢画,却不小心撞进他怀里,两人笑作一团时,街角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是卖糖人的货郎经过。
半年后,第一批江南贡缎运抵京城那日,乾隆亲自在乾清宫设宴。陈知画设计的"瑞鹤衔枝"纹样铺满大殿,金线绣成的鹤羽在烛光下流光溢彩。老佛爷着身上崭新的织锦披风,对着陆明远笑道:"哀家这把老骨头,倒托了孙媳妇的福,也赶了回时髦。"
席散后,陆明远带着陈知画漫步御花园。月光洒在湖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知画突然停住脚步,从袖中取出个锦盒:"这是在织局找到的,当年......"她声音发颤,盒中躺着枚褪色的糖簪,正是小燕子初学画糖时送她的。
陆明远握紧妻子的手,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他望着宫墙外若隐若现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这费尽心思改写的命运,终于织就了一幅圆满的图景——有人在市井烟火里相守,有人在宫墙深处寻得安宁,而他怀中的人,正用最擅长的丝线,绣出属于他们的太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