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青铜饕餮纹渗出靛蓝毒液,将宋慈的官袍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苏瑾心口的金鳞蛊虫在破甲锥上疯狂扭动,竟将淬毒铁锥融成赤红铁水。
"别动!"宋慈咬碎随身携带的龙脑香丸,药粉洒在苏瑾渗血的月牙胎记上。胎记突然浮起细密金纹,与金鳞蛊虫的纹路咬合成完整星图——正是地宫九百九十九口棺椁的排列方位。
地宫穹顶突然裂开,月光如银瀑倾泻。苏瑾抓住宋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金鳞蛊虫顺着血脉钻入他掌心。剧痛中,宋慈看见每口棺椁都腾起靛蓝毒雾,在空中凝成辽国狼旗。
"这是金鳞蛊的共生之法..."苏瑾话音被咳出的冰晶打断。宋慈掌心的蛊虫纹路突然暴起,将最近的毒雾吸入体内。他猛然醒悟,挥刀割开左腕,血雾喷洒的轨迹竟与星图缺漏的角木蛟方位重合。
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轰鸣,九百九十九口棺椁同时开启。腐尸眼眶中爬出的蛊虫汇成靛蓝洪流,却在触及宋慈血雾时自燃。苏瑾的药杵插入祭坛裂缝,撬出的龟甲上刻着"以蛊攻毒,子午相交"。
子时的更漏声穿透地宫,宋慈将苏瑾的银簪刺入自己曲池穴。金鳞蛊虫受惊窜出,带着两人的混血扑向毒雾中心。爆炸的冲击波中,苏瑾背脊刺青突然脱落——竟是张用鲛人皮绘制的海防图。
运河码头的晨雾里,宋慈用硝石粉显影海防图。苏瑾指尖划过福州湾标记,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在图纸上航行:"当年沉没的丙戌船队,载的根本不是绿矾。"
海浪声中,她将金鳞蛊虫投入酒坛。蛊虫吞噬酒后吐出丝线,在晨光中织就半幅《宣和奉使高丽图经》——缺失的航线与海防图严丝合缝。
"辽人要的是海路!"宋慈的银刀挑破丝绢,露出底层的高丽贡纸。纸面密布针孔,拼出"借疫造船"西字。苏瑾猛然想起陈员外尸身上的疫病特征,胃部残留物中的龙眼核忽然有了新解。
暗访船坞时,暴雨如注。苏瑾抚摸新造楼船的龙骨,指腹沾到的树脂泛着靛蓝幽光:"这是岭南瘴木,只在瘟疫横行之地生长。"
宋慈的烛台照见船板接缝处的冰晶,正是苏瑾体内寒毒的同源物质。突然一声梆子响,船坞西周升起带倒刺的铁栅。浸泡过尸毒的箭雨倾泻而下,苏瑾旋身撑开药囊中的鲛绡伞,毒箭触伞即燃。
火光中,宋慈看见船首像的眼珠转动——竟是活人瞳仁制成。苏瑾的药杵击碎木雕,掉出的琉璃瓶里浮着颗心脏,表面布满与陈员外相同的针孔。
月黑风高的子夜,九百九十九口棺椁在运河上排成北斗阵。宋慈割破所有棺盖上的封印符,苏瑾将金鳞蛊虫投入水中。蛊虫遇水暴涨,化作金龙撕碎第一艘楼船。
船体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江水,而是粘稠的靛蓝毒液。苏瑾纵身跃入毒液,周身金鳞纹路大盛。当她浮出水面时,手中攥着的正是辽国虎符——镶嵌的绿矾晶体里,封存着二十年前太医局案的真相。
宋慈的铁尺击碎虎符,绿矾爆燃形成的火幕中,浮现当年太医们试药的惨状。苏瑾父亲的影像突然转头,唇语说着"柳氏未死"西字。两人身后的运河突然逆流,露出河床下的铸铁密道,洞壁刻满中毒而死的工匠姓名。
密道尽头的炼丹房里,三百口丹炉同时喷发毒烟。苏瑾将最后一块龟甲投入炉火,爆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柳氏面容。宋慈的银刀贯穿幻象,刀尖挑着半枚玉诀——与二十年前蛊虫腹中的残片完美契合。
"原来是你!"苏瑾的药杵指向阴影中的佝偻身影。转身的老妪掀开面皮,露出陈夫人完好的面容。她手中的炼蛊鼎刻着苏府印记,鼎中沸腾的正是金鳞蛊虫原型。
地宫开始崩塌时,宋慈将苏瑾推入密道。坠落瞬间,她看见宋慈胸前的金鳞纹路蔓延成星图,与穹顶二十八宿共鸣。最后一刻,陈夫人的狂笑与炼蛊鼎的爆炸声吞没了所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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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